小猿聞言露出懊惱的神色,隨又對夢仇露出一個鬼臉,在夢仇的注視下,蹦蹦跳跳的下了斷腸山,往南方而去。
“小心一些,早去早回!”夢仇對著小猿的身影喊叫道。
“嗚嗚——”小猿的聲音隱隱傳來,夢仇還看到小猿一邊跑著,一邊背對著他瀟灑的揮了揮手臂。夢仇雙眼中露出柔光,嘴角噙起一絲柔柔的笑意。不久,夢仇嘴角的笑意緩緩散去,換上一副憂鬱的神情。緩緩的踱至大青石後的四輪車旁,伸手掀開了那一席紫布。伊人安靜如睡的美麗容顏映入眸中,裝滿了夢仇的整個眸子。一時間,就隻看到了伊人的美,柔柔的目光停留在伊人的臉上,思緒飄飛,癡癡間,似乎又回到了那些與伊人在一起的日子。
斷腸山,深草,陰風。
情思如夢仇斷白頭,花開花落望穿多少個秋,千年等候隻為破繭重逢,一生的痛隻願你為我讀懂。
紅顏獨憔悴莫笑桃花劫,一腔春水隻為你擱淺,把酒唱離別追憶鴛鴦弦,用生命換永遠住你心田。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圓,滄海桑田春去春又歸,緣起緣滅輪回落凡間,天上人間醉無眠……
愁緒紛擾之間,夢仇覺得有些困乏,抱著冰棺,頭埋在冰棺之上,悠悠而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隱隱有風在呼嘯,有獸有嘶吼,還是一些毒蟲的輕鳴。隻是怎麼也聽不真切,模模糊糊的,總隔了一層東西,就是這層東西,讓他感覺身處兩個世界。睡夢裏,伊人笑容迷亂,一笑一顰莫不在夢裏,隻是那笑容明明近在尺尺,可為什麼還是感覺那麼遺憾,那麼心痛?
是曾經擁有的,現在失去了?
還是越來越重的悔恨,占據了心扉?
此時此刻,也在為當初的不珍惜而疼嗎?
即使在夢裏,也覺悔愧伊人罷。
一滴眼淚自眼角流下,落在冰棺棺蓋之上。
“嗚嗚——”左手提著兩隻野雞,右手提著三隻野兔的小猿興奮了奔了回來,隻是看到那滴晶瑩自那魔的眼角流出之後,興奮之情蕩然無存,小猿臉色黯了下去,兩手不知覺的鬆開,兩隻野雞“咯咯”的撲騰著躥進了山間的深長裏,而三隻野兔也蹦蹦跳跳的跑了開去,有一隻似無頭蒼蠅般,衝入了死亡沼澤裏。
小猿蹲下身,生疏而輕柔的抹去惡魔眼角淚的痕跡,輕輕的嗚咽著。
即使小猿動作甚輕,也驚醒了夢仇,睡眼迷離的惡魔警惕的看著小猿,雙目如血。良久,那雙眼中的血紅方慢慢消散。惡魔牽強一笑,道:“你回來了,抓到野雞了嗎?拿出來,我就為你烤!”
小猿“嗚嗚”的看著惡魔,手臂輕輕的摸著惡魔的臉。
惡魔轉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次轉過頭時,臉上一片平和,他淡淡的道:“你怎麼了?難道沒捉到野雞?”
小猿靜靜的看著惡魔,半晌,看向冰棺,然後自惡魔埋頭睡的冰棺處,拾起一粒晶瑩,那是一顆淚水,隻是現在,已經結成了冰粒,小猿將晶瑩拾起後執於惡魔眼前,指了指惡魔。
惡魔目光落在那滴晶瑩之上,隨又移了開去,望向北方,卻看不遠。原來,天色已暗,已快入夜。斷腸山上的斷腸草,也都齊齊冒出黑煙,一片一片的直上九重雲霄。
“我說過附近荒蕪一片,野獸難見,野雞不好抓吧,嗬嗬,今晚你得餓肚子了!”惡魔笑著道,隻是那笑容中,滿是憂傷,無一點的快樂,就如他的身體,透露著無盡的蕭瑟,仿佛整個陰涼的秋季。
小猿轉身便衝入深草裏,轉身之際,不著痕跡的將那滴晶瑩給收了起來。
不消多久,小猿重新提著一隻野雞,另外還有一隻野兔,快步奔了回來,臉上換著興奮之意。想是之前所捉的野雞野兔,並未跑遠,這躲藏在斷腸山深草裏的野雞野兔,又被小猿,重新揪了出來。
“嗚嗚!”小猿搖晃著手間的那一隻野雞與那隻野兔,嘴裏嗚嗚有聲,樣子看去得意無比。而他手間的野雞野兔,似乎也已經認命,停止了掙紮,野雞垂搭著腦袋,野兔垂搭著雙耳,看上去無一絲生氣。
小猿將野兔提得高高的,看著無生氣的兔眼,果然如惡魔所說,野兔眼中黑氣遊離,顯然中了毒。小猿罵不咧咧的將野兔拋向了山坡,同時又看向那隻野雞,那隻野雞也是如此,小猿麵上露出失望之色,對著奄奄一息的野雞吐了一口口水,甩手將野雞拋了出去。
野雞在片片毒氣之間,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在山間不知名的角落裏。
小猿收回視線,雙臂捂著肚皮,徑直找到了一塊青石,坐在青石上發呆,目中閃著神秘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