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仇圍繞著董一刀走了兩圈,負手而立,看著這個大石洞,恍然出神。時值十七歲的他,已露出老成的神情,仿佛這十七年的時間,他已曆經世間滄桑。
董一刀睜眼便看到那個堅強的身影,隻是那身影換了一衣著裝,一身華麗的著裝,高貴而滄桑。
“大當家的!”董一刀站了起來,恭敬的對著夢仇和背影行了一禮,平靜的聲音中響在夢仇的耳畔,“大當家的,屬下已突破到魔正初階!”。那聲音雖然被掩飾得很平靜,但夢仇還是自聲音中那一分驚喜與顫抖,是啊,對於一個修魔者而言,如果修為再進一步,都不能引起他們的感情,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們情緒波動呢?
夢仇微微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緩緩的轉過身,深深的看了董一刀一眼,道:“那就走吧!”
董一刀抬頭,看到夢仇的麵容,當下一驚,道:“大當家的,你怎麼這麼年輕?”
夢仇一愣,摸臉,果然是忘了帶惡魔麵皮,以往,跟屬下見麵,都是帶著惡魔麵皮,今日思緒淩亂,不想將麵皮也忘了帶。夢仇垂下雙手,看了便看了吧。夢仇目注了董一刀一眼,意念一動,腳下一方土地向上伸展,仿佛電梯,載著夢仇與董一刀緩緩上升。
董一刀暗暗的打量著夢仇,特別是那俊俏的麵容,一臉青春,但雙眼卻如滄海桑田,已曆經世事變遷而不靡爛。這才十幾歲的年紀啊,卻是修到了魔正的境界,這是何等的魔才?董一刀心中震驚不已,深深的看著夢仇,仿佛在看一尊神佛。
自己站在這個十七歲的男子身前,卻感覺到壓力,男子那淡定的氣息令他懼怕,仿佛麵對是不是一個年輕人,而是一個深淵惡魔,那年青的皮囊之下,仿佛隱藏著一個千年老妖怪,令他害怕。
董一刀低著頭,餘光不敢再落在夢仇臉上,緩緩下移,當目光落在那身衣衫上的十二黑色骷髏頭上,身體一顫,驚恐突如其來,彌漫在整個心靈、身體、乃至靈魂。董一刀分明看到十二骷髏頭的眼中閃現著點點紅光,它們張開嘴,似乎在對著董一刀詭笑。
董一刀渾身一震,額頭冒出細汗,這一刻,他發現,即便已經擁有魔正初階的修為,但也阻止不了十二骷髏頭帶來的驚恐漫延。董一刀瞪大了眼睛,瞳孔大放,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對他莫名的嘲笑,他仿佛聽到了自己吞口水的聲音,卻又聽不到自己的心跳。
夢仇眉頭一揚,看到董一刀呆若木雞的盯著自己身上的天殘魔衣,看其神情,好似半夜裏做惡魔,驚恐而無力自拔。夢仇的眉頭不著痕跡的一皺,旋又鬆開,聲音中雜著無上魔力,淡淡的道:“醒來!”,更凝聚一絲魔力,透過主奴契約,直刺董一刀腦海。
平淡的聲音衝入董一刀耳裏,如一聲驚雷,赫然咋響,驚得董一刀一顫,奴錄印記閃現在他的額頭,一陣紅光劃過,隨又隱去。董一刀猛然驚醒,看著眼前石室,卻是大當家起居之室,何時到的這裏,卻是一點不知。董一刀見正中帶惡魔麵皮的大當家,連忙前去行禮。
大當家自顧自的帶好麵皮,又將一身黑袍罩在天殘魔衣外,這才深深的看著董一刀,淡淡地問道:“剛才,怎麼回事?”
“屬下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剛才隻是看了那十二個......一眼,身體和魔識便不由自主了!”董一刀驚恐的道,他將“骷髏頭”模糊帶過,似乎對其甚是忌諱。回響起剛才的那一幕,真是半夜噩夢,有心擺脫卻無力自主。一時間,全身僵硬,衣衫緊貼著後背,絲絲涼意傳來,便在剛才的那一段時間裏,這後衣竟然濕透了。
聞聽董一刀一言,觀其神色,絕無絲毫虛假,夢仇不由間又想起關於天殘魔衣的過去種種,更想到那十二骷髏頭乃是十二魔王所化,不由間,也覺悚然,連擁有無上魔通的大魔王最終都變成這幅鬼樣,以自己魔正修為,豈不是會成屍鬼?然天殘魔衣又牽扯到天殘世界,即便知道天殘魔衣是一件凶衣,夢仇卻不舍將其丟棄。
夢仇無力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著,又緩緩的吐出胸口濁氣,猛然睜開了眼睛。他的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膽怯與驚意,仿佛不可攀登的高山,沉而穩重,又仿佛無風的湖泊,平靜無一絲波瀾。
“剛才所見所感,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夢仇盯著董一刀,淡淡的說道。
董一刀急忙俯身,恭敬的回道:“是,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