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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念想,深植穀絕翌心中的影象。

因拒絕公主愛意而被貶至邊疆的他,卻遇到了吸人陽氣的妖狐──戾狐,而戾狐與念想的相象,讓穀絕翌震驚不已。

為找尋紫陽符咒之人,戾狐前往了京城,卻意外見到被召回京的穀絕翌。

穀絕翌那如同誓言的保證,處處關懷備至,讓戾狐忘卻原本的目的。

可,身為穀絕翌部下的穆豎刁,卻硬戳破那紙糊的秘密,令戾狐發狂……

第一章

試問謫仙何處,青山外,遠煙碧。

一望無際的草原。

數十匹的黃牛與自馬,陘蹄沒在恣蔓的草叢中,從容地在唆嚼。星墨的黃花在風中動蕩,應和著它們尾鬃的掃拂.

一條蜿蜒的河水緩緩地流淌,水是澈底的清澄,深不足四尺,勻勻地長著長條的水草。

一盞白瓷的酒杯,因為一瓣淡黃的小小花瓣的落入,而泛起些微的波瀾隨即就歸於平靜.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將杯中酒—仰而盡.

這岸邊的草坪受了上天的恩寵,讓坐在其上的人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和憂愁,肆意地仰臥去看天空的行雲,或者反撲著摟抱大地的溫軟。

在這裏,花果會掉入你的茶杯,小雀兒會到你手上來啄食.

在陽光下聽河畔牛馬吃草聲,在星光下聽水聲,聽近村晚鍾聲。一切的優美,寧靜、調諧,在這淡然與波光的默契中不期然地淹入了你的性靈。

可以在這裏—輩子,就好了……

「穀絕翌!你的馬兒咬了我家的稻草了!」

一聲沒有任何情緒的大喊,讓躺臥在翠絕草坪上的玉色身影一個打挺站立起來,垂在淡褐長褲旁的五彩刻絲錦繩也隨著,在空中劃過—道弧線,重新落在腿旁;白皙的食指和拇指並攏放在唇邊,一聲清吟的長嘯幽幽回蕩在天地之間……

立即地,幾匹駿馬掉轉了頭向玉色身影的方向看了看,隨即踱步到一旁去了.

稻草田裏的人揮揮手,便埋下頭掩映在綠色之中.

穀絕翌笑笑,跨出幾步,一陣風迎麵而來,帶來一股濃鬱的草香;穀絕翌又走了幾步,腳下是柔軟的蔓草和泥土,他想了想,甩掉了他的靴子.

雪白的雙足踩在草坪上,涼絲絲的感覺從足心傳上來,仿佛腳下的土地是有生命的,那些小草在輕撓他的腳心。微笑出現在穀絕翌的臉上。他忽然翻了一個跟頭,雙手觸在地上,摸到了泥土的溫度還有細嫩的草葉;穀絕翌又是一個跟頭,這回他把自己背朝下摔在地上,可大地是那樣小心地托住了他.

天很藍,很藍,藍得好像跳個高就可以摘下一朵雲來.

如果可以一直留在這裏……就好了.

穀絕翌閉上雙眼.

放草歸來的一群牛馬,偌大的太陽在它們後背放射著萬縷的金輝,天上卻是烏青青的.

穀絕翌騎在最領頭的—匹高頭大馬上,也不揚鞭,任由馬兒自己沿著回家的路途行走.

行過山坡,一個三麵環山的小小凹地裏幾縷炊煙溺溺而升,許久不散.

簡單的村落,日出而作、日出而息的平凡生活,這裏有些人一輩子都不知道何謂江山社稷,何謂君臣法度;不知道《論語》,沒有看過《詩經》。

他們每天隻是忙著修整田畝,把手上的農活幹到天黑,忙著挑選日子,舉行葬禮或者婚禮;忙著在族譜上寫下死者的姓名,這樣便於計算親人在地下的數目.第二天他們繼續走向自己的那方田地,在山岡上了望天空。

天色就是他們的時間.他們沒有什麼東西可放棄,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可得到。

如此自顧自活著,像岩石一樣,一輩子都待在這麼一塊地方;既不打算去哪裏,也不打算不去哪裏。

他們這輩子都是清清白白地,雙手永遠不會沾染上別人的鮮血。

他們永不會煩惱,永遠都是恬淡、幽靜的心情.

而這種心情卻是有些飽讀詩書、通曉天地之間萬物的才子,窮其一生也難以得到的心境.

「唉……」一聲歎息,從薄唇間溢出,穀絕翌轉畔看著天邊那半落的紅日。

「銅仙鉛淚似洗,歎移盤去遠,難貯零露……」輕柔的語音,隻是穀絕翌卻一手猛地揮出,渾然不似這般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