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睫,眼窩下暗暗的一片,很脆弱的樣子,問來問去,也沒問出那句具體的。
池夕在他懷裏,聽著他打鼓的有力搏動的心跳,沉默,空氣躁動,呼吸一聲比一聲沉。
她鑽進他懷裏,小手順著他肩胛的襯衫,慢慢的往上,怯怯地,環住了他的脖頸。
男人身軀一震,走幾步踢開臥室的門。
在他覆下來時,池夕閉著眼睛,不會有上次在酒店房間裏的茫然不安了。
心思很定,身上涼涼的,但他蓋下來就溫暖。
是,她哭了,有疼的也有別的原因。
但她想,這是一件美麗的事,看著他肆情肆意暢快舒服的樣子,她也會動容,那麼抵死了纏在一起。
最後他抱緊她,告訴她,他有多快活,他愛她,此生不想要別人,他很早就發現了這個事實,用了那麼長的時間逼著自己承認,他是個生活在原則和重擔裏的男人,她都理解,苦過之後再回頭,發現那些痛苦,不及現在的甜蜜。
那就不要再想起從前,不要再想起失去的孩子。
沒有值不值得,花了很長時間還放不下的。
那便是真的放不下。
不如在一起,不如牽上手,不如過到老。
……
兩年後。
四叔去世,沈浩宇帶著池夕去美國注冊結婚。
這是池夕唯一感覺遺憾的事,他和沈浩宇,沒有得到四叔的祝福。
老人家的思想根深蒂固,活著時沈浩宇親自和老人說了,四叔生了一場大氣之後也隻是歎息。
沈家旁係眾多,四叔覺得有違道德倫理,並且難堵悠悠眾口,沈家難以麵對這個世界。
沈浩宇怎麼堵住那些人的嘴的,池夕親眼看著。
她幫不上忙,隻有等在他身邊,默默看著他累,背負壓力。
但其實,他們兩個人的事,結不結婚,相不相愛,又與何人相幹?
她從來不會活的沒了自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萬幸多年過後,他也驀然醒悟,沒有錯過。
關於孩子。
池夕盡管不表現出來,但心裏總會有想法的,不給他生一兒半女,外人又怎麼看?他現在年輕,想法觀念也年輕,等他老了呢?這麼大的產業他會不會想要一兒半女繼承?
身子她在努力調理,至於能不能生,還得看天命。
沈浩宇是想的很開的,生性清和淡定,此生最想要抓住的人抓住了,餘生短短,人生也不可能事事皆美。
隨緣的兩人,老天到底沒有薄待。
在池夕二十八歲那年,年近不惑的他,讓她成功受孕。
來年產下一女,早產,幾度被下病危通知書,熬過了半年,小花朵卻挺過來了。
夫妻倆取名,沈任任。
去年十月。
深秋,暖陽。
晴好萬裏天空下的國際機場大廳,溫謹懷麵對隨行助理,淡淡點頭:“商務艙也可以。”
手機又響。
他蹙眉側過身,走遠幾步,“告訴老頭,馬上回去,撐得住就別斷氣。ok,繼承家業可以,相親絕無可能。”
女助理望著男人頎長溫潤的高大背影,俏臉微紅。
能把普通的polo衫穿出貴族氣質的男人,也就溫醫生一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