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城捏了下眉心,顧不上看降生的小兒子,直接往顧爽爽現在呆著的觀察室走。
雪糕跟在老爸身後。
沈家兩個男人,牽扯心頭的隻有那個女人。
……
觀察室裏,小臉都是汗的女人,圓圓飽飽的臉蛋上沾著淩亂汗濕的黑色長發,膚色弱白,安安靜靜,看著像是睡著了。
溫謹懷摘掉口罩,手術服還沒換,道:“麻醉還沒醒。”
“辛苦了。”沈墨城點了下頭。
俯身,長指溫熱,輕輕捋順她的一根根黏糊的發絲,薄唇貼上她的小嘴,眸底閃閃熠熠,深邃流動著漆黑。
……
沈墨城是最後一個去看孩子。
當爸爸的精神已經被四個小時的手術時間消磨耗損,得知母子平安,心情比較淡定。
小家夥躺在嬰兒小推車床裏,通身粉粉的一個胖團子,小臉皺巴巴的現在也看不出來像誰。
他那顆沉重內斂的男人心一時又五味陳雜,想起的是她在產房被切開的痛苦,倒不感興趣旁邊嶽母和小姨子的說笑爭論,小眉毛小眼睛小嘴巴,隨了他還是她。
是他沈家的種總不會錯了!
表情鎮定,可心底滌蕩的激動和喜悅是沒辦法言說的,一泊一泊,如同血液跑出了血管,溫了他一身。
手術室外長長的走廊二十四小時亮著燈,有些森白。
那裏是沒辦法知道時間的。
沈墨城這才想起,左手一貫帶著腕表。
蹙眉低頭一瞥,大上午十點了。
病床上,顧爽爽還沒醒,麻醉過了,昏睡的她頻繁皺眉,偶爾發出疼痛的囈語。
叫他一顆心跟著揪起。
等頭腦的熱度平複下來,沈墨城抽幾分鍾出了病房,站在外間臨花園的走廊。
默然不語拿出根煙,點燃,閉緊了眼睛吸一口。
挑眉,自然沒忘了報喜,心底炫耀的傲嬌心思早就滿溢。
私人手機裏和公事手機都編輯了群發短信,太太的手機也握在手中,統一的一句宣告天下:清晨六點,朝露花開,太太為我生下兒子,是個男孩。
沒有細看,長指一顫,幹脆地發了出去。
繼續抽了兩口煙,思維嚴謹總覺得哪兒不對,在仍舊發麻的腦子裏過了一遍,拿出手機瞧了瞧,發現錯誤。
男人眉宇一皺,轉而又笑自己,激動太過,智商直降一百。
煙霧裏,他卻看著那花園裏新長的芽兒上的露珠,晶瑩晶瑩,似極她那雙大眼睛眨眨看人時,氤氳的水波光亮。
太太。
他嘴裏默念。
從未對她親口說過他三生有幸,可他知道,自己運氣多好。
因此,愛極了她。
……
顧爽爽醒過來時,中午了。
模糊地睜開眼,消毒水的味道她還是聞不慣,一陣的惡心,咳嗽時蒼白的小嘴裏嘶了一聲,疼的。
“醒來了?”眼前投下一道高大黑影。
熟悉好聞的氣息鋪下來,她費勁兒地睜大眼睛,看見深刻緊皺眉頭的男人五官。
他雙臂小心地撐著床麵,視線看她腹部。
顧爽爽懵懵的,宮縮時是陣痛,現在是刺痛,刺得腦袋都不太頂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