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鵝黃色的小團子立刻跟著轉過身,耳朵邊兩束栗晃的長絨毛飄啊飄,非常著急,烏黑漉漉的大眼睛看了過來:“蜀黍,那是我的芭比哦。”
沈墨城本是蹲下要給她的動作,卻在看見這小球的臉蛋和齊齊劉海兩束小長發時,男人頎長挺拔的身軀驀地五雷轟頂般僵住。
他的五官驀地被冰層層封住般,定格。
暗黑懾人的眼眸裏,深深狂湧著什麼。
他麵無表情,青銅麵具般的輪廓線條。
素來情緒掌控自如,現今也遮掩不住的詫異,臉色發白,看起來冰冷可怖。
小雪糕身子骨兒縮了一下,小臉蛋白了起來。
是個很帥很帥的叔叔,小雪糕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叔叔,可是他身上是帶了冰塊嗎?
小雪糕覺得好冷,他凶凶地盯著她,她想回葛葛那邊去了。
“蜀黍……”棉花糖的小嗓子有點抖了,小指頭指了指男人手裏的芭比,大眼睛濕漉漉存著水水:“小雪糕的芭比,可以、可以還給小雪糕嗎?”
小雪糕……
男人喉結滑動,默念這個心都要化掉的名字。
湛黑深邃的眼神,一瞬不瞬盯著麵前的小奶包子。
縮小的,粉團粉團的,她的小號。
沈墨城突然感覺呼吸十分困難,身體血液上湧的灼燒力並不好受,雷聲轟頂的持續震撼還在,他的耳朵產生了耳鳴。
大腦也是。
白茫茫,嗡嗡的。
三十多歲的男人,也有今天,再難保持諸事不驚。
小雪糕著急,她看不到葛葛和王奶奶了,鼓起勇氣靠近這塊大冰山,有些怕地伸出小手,想把芭比娃娃拿回來。
男人像是長久陷入魔怔裏,不過黑色長睫在闔動。
他目不轉睛瞧著映在自己瞳孔裏的這團鵝黃小東西。
小雪糕扯了娃娃一下。
扯回來了……一條腿。
她愣了,傻乎乎看著小手裏一條娃娃腿,眼淚已經在睫毛上掛著呢,委屈又怕怕地,看向麵前蹲著都比她高好多的冰塊。
那冰塊似乎慌了。
“眼淚憋回去。”
素來冷硬發號施令慣了,想表達一句‘別哭’,說出來是這樣。
小雪糕愣乎乎地看著他,下一秒,一串金豆豆成功順著大眼睛的角角掉下來。
小身子也抖起來,小手滑稽地舉著那條芭比娃娃的腿,可委屈可委屈眨巴著眼睛望他。
沈墨城頭疼,瞧著那串串的水珠子,覺得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看著要哭開的這麼一小團,真是慌了,大男人慌的時候是非常笨拙的。
小心地觀察著她的小臉蛋,拿過那條娃娃的腿,陰沉沉的琢磨了一下玩具娃娃的構造,他把那條腿塞回去。
哪裏知道這些小女娃的小玩意兒怎麼弄?
腿沒塞回去,另一條卻被他扯出來了。
男人的力道稍不注意就是重的。
小雪糕瞪大哭得汪汪的大眼睛!
不能承受地看著男人手裏兩條斷了的芭比娃娃腿,哇的一聲,哭得不可收拾了。
“嗚嗚……我的芭比,小雪糕的芭比,她死掉了,死掉了,掉了……”
“……”
他不是故意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