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擰起眉,正好謝明朗從廚房拿餐具和酒回來,看他這個樣子,把東西一放就去捏他的眉心:“一早起來臉色這麼難看?”
“在看到底是什麼。”
謝明朗試圖跟著辨認了一會兒,果然也放棄了,外衣也沒脫直接上了床:“管他是什麼,吃了再說。”
這就是決定連飯也賴在床上吃了。
外賣的食物看起來賣相不錯,吃起來也很對得起賣相和價格,就是謝明朗挑食,之前稀裏糊塗點了一堆,結果裏麵很多東西碰也不碰。之前言采就覺得謝明朗一個人在天南海北地四處跑了這麼多年,還能這麼挑食,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於是這次也說:“不吃的東西這麼多,人在外麵怎麼辦?”
謝明朗才挑剔地裝了羊肉的盒子推到言采那邊去,聽到這句話後想了一會兒:“餓著。”
“看來是餓得不狠。”言采說是這樣說,麵上的神色卻一點也不苛刻,看謝明朗拿手去揀烤好的章魚,抽了張紙巾遞給他,“剛才怎麼去了那麼久?”
謝明朗嘴邊劃過一個笑,瞥了一眼並排躺在身邊的人:“送外賣的小哥長得好,就聊了一會兒。”
言采點點頭:“剛才你還說東西叫多了,這不是正好叫人進來一起吃。”
謝明朗還是笑:“在哪裏吃?你嫌家裏的床大?”
應答始終鎮定自如:“這不是你說人家長得好,又說東西叫多了。”
聞言謝明朗放下手裏的盤子,又把言采手裏的酒杯抽走,放在一旁,人則整個坐上來,依舊是笑眯眯地看著言采說:“看來是有人沒見到不甘心。我想想他長什麼樣子……嗯,好像比你高一點,再黑一點,結實一點,頭發短一點,眼睛的顏色淡一點……”
一邊說,人也一邊慢慢伏低,直到下巴都貼到言采的胸口了,這才停下來,抬眼看他:“還想知道什麼,我努力再想想。”
言采索性等他說完,才慢悠悠地問:“那電話號碼留給人家沒有?”
謝明朗大笑,親下去之前說:“寫在小臂上了,還有嗎?”
這個親吻綿長而親密,分開之後謝明朗攀住言采的肩膀,笑個沒完。言采看他笑得抖起來像個篩子,竟然也不催,等謝明朗笑夠了,又聽他邊笑邊說:“下次我們家裏要多放點零錢,我翻箱倒櫃找了半天錢,你我的錢夾都掏空了,才剛剛好。”
“別解釋啊,我不是要你約人家進來喝一杯嘛。”
謝明朗仰起臉來:“他們說海鮮要配醋,我忘記拿了,不過現在看來是夠了。”
言采也笑,勾過人來親一下。
鬧過這一番主食都吃不動了,就去翻甜食。正是吃無花果的季節,又是希臘風格的餐廳,還專門叫了一客酸奶來配。無花果大而甘美,謝明朗吃完一隻又去摸一隻,言采不太吃甜,就在一邊頗有興趣地看他吃,忽然說:“說到無花果,有人以前和我說過一個故事。”
“嗯?”謝明朗心不在焉,又去撈酸奶,手指挖了一勺,隻嚐了一口就嫌酸,一把眉頭全皺起來,“酸。我去拿點蜂蜜來。”
等他回來把蜂蜜加進酸奶裏,再試一次,才覺得心滿意足。想起言采沒說完的話,又把話頭撿起:“剛才你說一個故事,什麼故事?”
言采跟著嚐了一口,倒是覺得太甜,拿酒漱了口,才說:“哦,我以為你要問人。”
謝明朗又笑:“我跟你不一樣,我隻對故事感興趣。快,不要賣關子。”
對方的義正言辭隻是讓言采幾不可察地微笑了一下:“是這樣。這個故事不算太短。”
“你著急去哪裏嗎?”謝明朗又把蜂蜜罐子打開了。
“隻要你不著急。”言采繼續微笑,“你知道在古羅馬,無花果是一種象征豐饒和情 欲的食物嗎?”
謝明朗看了一眼水果那鮮豔欲滴的殷紅內心:“因為顏色?”
言采湊過去吃了一口謝明朗手裏已經吃掉一半的果實,柔軟而甜美,甜得直叫人頭皮發麻。他不慌不忙地咽下去,索性把剩下一點也吃掉,牙齒輕輕碰到謝明朗的指尖,卻又十分清白地不曾多停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