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抓我家小媳婦兒的人是千裏迢迢從邊疆跑回來的?”

左虓拿手肘拐了拐沐乘風,“喂我說死木頭你不覺得奇怪?按理說女皇對蕭氏如此忌憚,肯定在邊境也放了不少眼線,沒道理犯人跑了也不知道啊!再說了,大都禁衛森嚴,小禽獸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擄去了,青天白日的,難不成那些侍衛都是擺設!還有還有,你說這些亂黨綁了人肯定是要威脅女皇啊,可為啥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我看女皇貌似也沒多傷心,換做我娘,哭都哭死了,哪兒還能這麼鎮定……”

沐乘風想了想,道:“一國之君自然喜怒不形於色。至於你說的那些……叛亂過去四年,蕭氏此舉可能謀劃已久,所以才能得逞。”

左虓揮揮手,拋了顆花生米進嘴裏:“我看不像,早不綁晚不綁,偏偏選帝婿的時候就綁了,哪兒有這麼巧。我倒覺得是女皇故意試探我們,許是她曉得了什麼也不一定……所以才要為難一下我們,選女婿嘛,當然要挑個文韜武略機智勇猛的才好。哪兒能像我家小媳婦兒,盡搞些煮飯繡花的比試,傳出去都貽笑大方!贏了也覺得沒麵子。”

“你這些聰明若一早用在正途上,也不會搞成今日的模樣。”沐乘風不知是誇是貶地說了他一句,亦覺其言之有理,問:“若是真如你所說,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大都城地廣人稠,尋人猶如大海撈針。加上女皇有意設局,要查到公主蹤跡恐怕不易。”

“查什麼查?有人帶我們去。”

左虓眉梢一挑,月眸灼灼誌在必得:“走走走,找我家媳婦兒去,找到了直接打包帶回來拜堂成親!”

遠離大都皇宮的京郊,岫山山腳。

這裏有座道觀,還有座青磚老宅。老宅三房一院,裏麵有處涼亭,此時尚未立春,亭邊枯草黃疏,卻也有零星綠點兒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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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深房,陳舊古樸的家什,厚厚的青色幕帷之後,有人幽幽轉醒,微喃一聲。

“唔……”

情岫醒來便發覺自己身處陌生房間,腦袋還有些昏昏發沉,四肢無甚力氣。

她揉揉太陽穴,依稀記得出了公主府後上了馬車,臨走還和左虓說了兩句話,然後車夫駕馬離開,很快就入了宮。女皇尚在大殿,她進了偏殿等候,那裏一切如常,隻是紫玉香爐裏焚了一種不曾聞過的香,芬芳濃鬱,她就有些犯困,於是去榻上小憩一會兒……

再睜眼,就在此處了。

情岫起身之後想要出門一探究竟,卻發現房門被關得死死,外麵一把鐵將軍把守,撞在門環上鐺鐺鐺的。

“有沒有人呐?有沒有人?開開門!開開門……淺,草。微!露;整、理”

她拍打著房門喊了半晌,嗓子都啞了也無人應聲,於是又轉身去推窗戶,誰知也被封死了推不開。最後隻得不甘放棄,坐回椅子上生悶氣。

“是誰那麼討厭把人家關起來……”

情岫托著腮滿臉不悅,沒一會兒便口渴了想找水喝。說也奇怪,她雖是被“軟禁”在了此處,但房內茶水果點都不缺,甚至還是她素來喜歡的口味。先喝了杯茶解渴,她隨即在這方小屋轉了一圈,走到屋角的書架處。

書香墨味交雜,其中還隱含了些許陳年黴濕的味道,看得出來此處許久沒有人住了。但是書架上又一塵不染,想來是有人常常打掃。甚至連一側書桌上擺放的那本書冊還是原來模樣,翻開到其中某一頁,情岫過去探首一看,上書一詩。

“欄杆閒倚日偏長,短笛無情苦斷腸。安得身輕如燕子,隨風容易到君傍。”

小楷娟秀,卻又不似出自女子之手,筆鋒中帶了些許張揚遒勁。情岫情不自禁被這樣的詩詞吸引,手指緩緩拂過墨字,輕聲念了出來。

“安得身輕如燕子,隨風容易到君傍……好癡的女子嗬。”

桌角上有一方端硯,體重而輕,質剛而柔,秀而多姿,水潤瑩厚。硯台邊沿被人雕刻成一枝梅花的模樣,繁花落落,幾點朱砂散落其上。

情岫撫上了硯台,覺得它位置擺得有些遠了,於是去挪了挪。

豈料硯台像是被沾在了桌上一樣,搬也搬不動,情岫使了好大的勁也未能移動它分毫,倒是身後的“嘩啦”了一聲。

情岫一回眸,隻見牆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一道狹窄裂縫,剛巧容一人進去。

她愣了一愣,隨即彎眉一笑。

“原來有密道出去呀!”

情岫急忙側身鑽進了密道。暗道狹窄,兩側石壁傾軋,她側著身體走了好一陣方才看見前方折射過來些許光線,於是加快了步伐,終於擺脫了逼仄的窒息感。

眼睛不適應這樣霎時的明亮,情岫眯眯眼,抬起手搭在眼簾上,緩了片刻方才慢慢看清四周。

一間石室,冷幽幽毫無人氣,白光是由牆壁上鑲嵌的數百顆夜明珠發出,泠光清冷,雖然明亮卻獨獨沒有燭火般的人間氣息,就像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