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烈焰熊熊,濃煙彌漫,令人窒息。沈旃檀以這一世修煉所得的微薄法力勉強維持著護身的法陣,穿過密林,他身周的金色佛光閃爍不定,無法穩定維持,雖是有陣勢護身,卻依然燒著了衣發,步步行來,火星飛飄,絲絲明滅,倒是宛若火中妖物一般。
往東探尋了數裏,已經穿過了火勢最凶猛的地方,林中有溪水流過,不少林中的獵戶沿著溪流躲避大火,有些幹脆直接跳入溪流,往下遊遊去。但在這往河流下遊奔逃的人群中,遠遠地依稀起了某些爭執,似乎在圍追堵截什麼東西。
沈旃檀心頭微微一跳,跟隨在獵戶身後,往人群中一探。
隻見幾個身材高大強壯的獵人手持棍棒,正在追趕毆打一隻怪物,隻見那怪物渾身是傷,背後有翼,卻已經折斷,披頭散發,在地上翻滾,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溪流邊有一處沾滿鮮血,可見此物方才是到河邊喝水,被人發現,這才追打了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這東西似人非人,似獸非獸,背後有翼,生有獠牙,四肢有爪,匍匐而行,顯然是一頭怪物。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重傷了這隻怪物,讓它遍體鱗傷,隻是看這怪物生有利齒爪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良之輩,還是先打死為上。說不定這林中的大火就是這怪物放出來的,等它傷勢一好,還不知道要吃多少人呢!
那怪物倒也奇怪,被人打得東倒西歪,奄奄一息,血流滿地,卻隻是掙紮,並不傷人。甚至有時候有些獵戶不小心靠得太近,它也並不傷人,卻是將人推開,仿佛它也不願讓人近身一樣。
它似乎是啞的,不會發出聲音,被追打得如此慘烈,竟是一聲不吭。
沈旃檀眼見此怪,全身一震,右手緊緊抓住胸`前衣裳,卻是衝了出去,一下護住那渾身是傷的怪物,把靠近它的獵戶猛地推了出去。
那獵戶吃了一驚,退了幾步,那怪物倒反是比獵戶還驚,竟一下竄入了溪流裏。沈旃檀見那溪水一下便紅了,也不知它流了多少血,他眼中都泛起了微微的血紅,心中念頭過了千萬遍,勉強定住心神,合了合十,“阿彌陀佛,貧僧……苦渡,各位施主還請住手,此物並非妖物,而是活人。”
“活人?”獵戶們卻是大笑,“這位大師莫非癡人說夢,活人有生得如此模樣的?獠牙利齒,分明是吃人的猛獸,大師卻說它是人。”
“這位……這位施主不過是生具異象,並非怪物。”沈旃檀念了佛號之後,那水裏的妖怪似乎也定了神,倒沒有再逃。沈旃檀下水將它扶了起來,慢慢撩開它披麵的亂發,用衣袖輕輕拭去它臉上的血汙,“它……它卻是活人,即使天生異象,那也是生負的苦楚,而非……而非應死之罪。”
被他扶住的怪物聽聞此言,微微一震,抬頭看了他一言,口齒微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它的獠牙已經長出了嘴唇,要如何能說得出話來?但看它的相貌,柳眉鳳目,卻是一個女子!
這血淋淋的怪物居然是一個女人!獵戶們都吃了一驚,倒是再下不下手去,雖然這女人長著長牙利爪,不人不鬼,但畢竟生著一張人臉,這位大師要救她,倒是不宜再動手把她打死。
“這位大師,你確信此物不是縱火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