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豐都城南有條河,河北是一條直道,站在道畔向南望去,能夠看到鬱鬱蔥蔥一大片園林,在園林深處隱隱有座青丘,那座青丘便是傳中的皇石陵——車隊在道上停下,考生們掀起窗簾,望向那座青丘,臉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未央宮的春滿園、雙溪斷橋、皇石陵都是豐都名勝,皇石陵更是所有遊客都想來的地方。與未央宮外一樣,這裏也很熱鬧,河畔的官道兩旁到處都是商鋪,攤販不停地呦喝著,雖然還是清晨,卻已經人流如織,在稍北些的正街上,還能看到很多朝廷的官衙。
車隊沒有在官道上停留太長時間,便在官員們的帶領下,通過河上那道寬闊的木橋,來到皇石陵外的青園,在這裏也未作停留,而是直接穿過蒼翠古柏之間的神道,在一百零八座前賢雕像的注視下,向著那座青丘繼續駛去。
皇石陵的外園裏已經有很多遊客,還有很多遛鳥散步的豐都民眾,此時看著這列車隊直接向皇石陵而去,人們很快便猜到了車隊裏那些人的身份,知道肯定是今年神道選拔賽名列三甲的考生,臉上不由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古樹成蔭,遮著朝陽,顯得非常清幽,愈往深處去,越是安靜,隻能聽見車輪碾壓神道青石的聲音,考生們透過車窗,看著兩側的風景,望著遠處明明越來近、卻依然無法看清真容的那座青丘,心情變得越來越緊張。
幽暗的神道盡頭是一道石門,車隊在石門前停了下來,負責今年皇石陵觀碑具體事宜的官員,拿著相關的文書走到門前,與皇石陵的禁衛官兵進入交接,考生們紛紛從車裏下來,排隊等待進入。
沒有過多長時間,那道石門緩緩開啟,考生們覺察到地麵傳來的微微顫抖,不由很是震驚,心想這道看似不起眼的石門究竟有多沉重,居然能夠讓地麵為之震動,如此沉重的石門又是用什麼陣法才能開啟隨意?
伴著一聲低沉的響聲,沉重的石門停止移動,那座青丘完整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裏。
皇石陵,就這樣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皇石陵真的很像一座墓,陵基無比方正,隻是陵上生著無數棵青樹,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青山。因為那些青樹的遮掩,考生們看不到傳中的那些石碑,不知道藏在何處,一時間,神道上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虔誠的情緒。
羅浩現在的心境有些問題,思緒雜亂難寧,自然不可能像初入豐都,在客棧裏第一次遠眺到這座青丘時那般激動,但真正來到皇石陵前,依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敬畏情緒,看著皇石陵上的那些青樹,非常安靜。
豐都,一直都是大陸的中心。
無論朝代更迭,戰火連綿還是太平盛世,這裏都是中心,南方那些宗派世家也這樣認為。
數萬年前,神界大戰後毀滅,於是神界大殿化作一塊塊破碎的石碑墜落凡間,這些東西都是融合了神界的大道學問,通過這些石碑,很多人成功悟道成為一方霸主,但是這些石碑不是所有人都有機緣來參悟。那場大戰是神界的一場災難,但卻是上蒼賜給這片大陸的福祉。
等待的過程裏,清幽的園林漸漸變得嘈雜起來,很多遊客和豐都民眾跟著車隊來到了這裏,如果是平日,他們根本無法靠近皇石陵便會被軍士攔住,今天情況特殊,他們才有機會靠近皇石陵的正門,看著那些準備進陵的年輕人,他們的臉上滿是羨慕與向往。
遊客以及豐都民眾可以自由進出皇石陵的外園,但卻沒有辦法進入裏麵。
官員把年輕的考生們送到石門外,便留在了原地,因為他們也沒有資格進入皇石陵。禁衛官兵檢查完考生的身份後,讓考生們依次進入,地麵再次傳來清晰的震動聲,有人回首望去,隻見石門緩緩合攏。
一聲沉悶的輕響,皇石陵與外麵的世界再次隔絕開來。
四十餘名年輕學子看著眼前的皇石陵,神情各異,有的很緊張,有的很期待,有的很沉默,有的人躍躍欲試,所有人的眼睛都睜的極大——此時他們到了皇石陵前,卻依然無法看清皇石陵的真容,因為青樹實在太多,這道風景遮住了太多風景。
便在這時,數名身著白袍的男子出現在他們的身前,這數人神情淡然,眉眼之間看不到太多情緒,說話的聲音也很平靜,語速很是緩慢,就像平時缺少話的機會一樣,看著他們,羅浩很自然地想起了那個叫狼也的精靈族少年。
姚十三道:“這些人就是傳中的碑侍。”
羅浩問道:“什麼是碑侍?”
姚十三道:“簡單來說就是守護者,他們一輩子都在試圖破解那些石碑的秘密,而且他們發過血誓,終生不出天書陵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