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個秘書在這兒,先生。”

“我知道。他的汽車是從我們的汽車旁邊開過去的。”

“我還以為他不走了哩。我知道,先生,他在這兒,就沒法配合你的計劃。”“確是如此。我們大約等了半個鍾頭,就看見你屋裏射出的燈光,知道沒有障礙了。瑪莎,你明天去倫敦,可以在克拉瑞治飯店向我報告。”

“好的,先生。”

“我想你是準備走了。”

“是的,先生。他今天寄了七封信。我都照樣記下了地址。“

“好極了,瑪莎。我明天再細細查看。晚安。這些文件,”當老太太走遠了,福爾摩斯接著說,“不很重要,因為文件所提供的情報當然早已到了德國政府手裏。這些原件是無法安全送出這個國家的。”

“那麼說,這些文件沒有用了。”

“我也不能這麼說,華生。文件至少可以向我們的人表明什麼已經被別人知道,什麼還沒有被別人知道。有許多這類文件都是經過我的手送來的,不用說,根本不可靠。能夠看到一艘德國巡洋艦按照我提供的布雷區的計劃航行在索倫海上,將使我的晚年不勝榮耀。而你,華生——”他放下手頭的工作,扶著老朋友的雙肩,“我還沒有看見你的真麵目呢。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你看起來還象從前那樣是個愉快的孩子。”

“我覺得年輕了二十歲,福爾摩斯。當我收到你要我開車到哈裏奇和你見麵的電報時,我很少那樣高興過。可是你,福爾摩斯——你也沒有什麼改變——除了山羊小胡子之外。”

“這是為我們的國家作出的一點犧牲,華生,"福爾摩斯說著捋一捋小胡子。”到了明天就成了不愉快的回憶了。我理過發,修整修整外表,明天再度出現在克拉瑞治飯店的時候,無疑會和我扮演美國人這一花招之前的我一模一樣——在我扮演美國人這個角色之前——請你原諒,華生——我的英語似乎已經長時 期不純了。”

“可你已經退休了,福爾摩斯。我們聽說你已在南部草原的一個小農場上與蜜蜂和書本為伍,過著隱士般的生活了。”

“一點不錯,華生。這就是我悠閑自在生活的成果——我近年來的傑作!”他從桌上拿起一本書,念出書的全名:《養蜂實用手冊,兼論隔離蜂王的研究》。“是我一個人完成的。這項成果是我日夜操勞,苦心經營取得的。我觀察過這些勤勞的小小蜂群,正如我曾一度觀察倫敦的罪犯世界一樣。”

“那麼,你怎麼又開始工作了呢?”

“啊,我自己也常常感到有些奇怪。單是外交大臣一個人,我倒還能經受得住,可是首相也打算光臨寒舍——是這樣,華生,躺在沙發上的這位先生對我國人民可太好啦。他有一夥人。我們的好些事情都失敗了,可是找不出原因。懷疑到一些諜報人員,甚至逮捕了一些。但是事實證明,存在著一支強大的秘密核心力量。加以揭露是絕對必要的。一股強大的壓力迫使我感到偵查此事責無旁貸。花了我兩年時間,華生,但這兩年不是沒有樂趣的。等我把下麵的情況告訴你,你就知道事情是多麼複雜了。我從芝加哥出發遠遊,加入了布法羅的一個愛爾蘭秘密團體,給斯基巴倫的警察添了不少麻煩,最後引起馮·波克手下的諜報人員的注意。這個人認為我有出息,就推薦了我。從那時期,我取得了他們的信任。這樣,使他的大部分計劃巧妙地出了差錯,他手下五名最精幹的諜報人員都進了監獄。華生,我監視著他們,他們成熟一個,我就摘一個。唔,華生,但願你依然如故!”

這最後一句話是說給馮·波克本人聽的。他經過一陣喘熄和眨眼之後,安安靜靜地躺著在聽福爾摩斯說話。現在他狂吼起來,用德語謾罵。他的臉氣得直抽搐。福爾摩斯在他的犯人詛咒時卻在一邊迅速地檢查文件。

“德國話雖然不富於音樂性,但也是所有語言中最有表達力的一種語言,”當馮·波克罵得精疲力竭停息下來時,福爾摩斯說道。"喂!喂!"他接著說,這時他的眼睛盯著他還沒有放進箱子的一張臨摹圖的一角。“還應該再抓一個。我不知這位主任會計是個無賴,雖然我已長期監視著他。馮·波克先生,你得回答許多問題呀。”

俘虜在沙發上掙紮著坐了起來,他以一種驚訝和憎恨兼而有之的奇怪神情看著捕獲他的人。

“阿爾塔蒙,我要跟你較量一下,"他鄭重緩慢地說,“即使花去我畢生時間,我也要跟你較量一下。”

“這是你們的老調子啦,"福爾摩斯說,“過去我聽得多了。這是已故的傷心的莫裏亞蒂教授喜歡唱的調子。塞巴斯蒂恩·莫蘭上校也唱過這種調子。然而,我活著,並且還在南部草原養蜂。”

“我詛咒你,你這個雙料貨的賣國賊!"德國人嚷道,使勁地拉扯他身上的皮帶,狂怒的眼睛裏殺氣騰騰。

“不,不,還不至於那樣壞,"福爾摩斯笑著說,“我來告訴你,芝加哥的阿爾塔蒙先生,實際上並無此人。我不過使用他一下,他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