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事情,就連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也明白。

格琳薇亞,穿著一身威爾斯的習俗、酒紅與緞黑相間的典雅服裝,一個人麵無表情地踏上了登往城堡頂端的階梯。

不需要任何人的攙扶與陪伴,她選擇獨自走向自己的命運。離開祖國之前,她從沒有一次回過頭,從沒怯弱地開口說過“我不想去不列顛”。

因為她知道,父親與兄長對這個婚姻的看法是絕對的理所當然──而那,也是自己的想法。

即使是男人,也不一定有能力保護國家,但至少身為女人的她,有機會用自己的犧牲換得國家的和平與強盛。這已經是天神的恩賜了,格琳薇亞不可能會有所抱怨。

沒錯,事情就是如此簡單。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那位騎士王一樣,馳騁沙場領軍殺敵而毫不恐懼,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被精靈們的不老不死之咒所祝福。

一般人都會因殺人或被殺而感到害怕,一般的人都會受傷和流血,大家都會逐漸蒼老然後死去──就這樣子度過一生,完成了身為人的責任。

不老不死,不列顛的蒼之騎士王,卻不是這些人其中之一。

……怎麼,總覺得她將要嫁的人像個怪物似的?格琳薇亞自嘲地笑了。

城堡底下是一群不列顛的民眾,他們的歡呼聲隨著新王後逐步走近站在神壇前、等待已久的年輕國王身邊,而連帶地加大,響徹雲霄。

“請小心你的腳邊,女士。”

一道幾乎像溪流泉水般的清冷嗓音突然在前方響起,格琳薇亞疑惑地略微抬起頭,看著這名身穿銀色鎧甲佇立在階梯前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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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在走到丈夫身邊前,女性是不能與其他男子交談或接觸的嗎?對著那隻朝她伸出攤開,恭敬地表示幫助的手,格琳薇亞輕輕地搖了搖頭。

“……請你明白一點,如果踩到階梯而跌倒,到時候丟臉的不僅是你本身,還有整個不列顛。”那個騎士說話的口吻平靜且冷淡,感覺不出任何關心的情緒。

夾雜在禮節的語調裏,隻有濃濃的命令。

“請把手給我,威爾斯的女士。”

格琳薇亞暗地咬著牙,不甘心地把手交到那名騎士的掌心中。

突然,城堡下方的全部人民都高聲祝賀起來。狂吼與尖叫,不列顛人表現高興的傳統,幾乎像狼嚎般威猛而英勇。

格琳薇亞被這樣驚人的歡呼聲給震懾住了。

‘那群不列顛人啊,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以“保護弱者”為宗旨的騎士道精神,但骨子裏野蠻的天性不是短時間就能被馴服的,你可得當心點。’

確定婚約的那天,一向不愛搭理父親政事、隻會埋頭研究奇怪發明的兄長,突然跑來找她這個──曾經被自己批評為“除了長的好看以外還真看不出來是我家人”──的妹妹。

因為兄長就像大部分的威爾斯人民一樣,有著棕黃的發色與暗褐的瞳孔,而自己卻是一頭深黑的長發,以及不論何時看起來都感覺是那麼突兀的青藍色眼睛,所以從小到大都得被他用這種惱人的話給欺負著。

‘真的,你真的沒有必要再“安慰”我了,兄長。’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的。不列顛人傳說,有要斬下敵人的頭、喝對方的血,然後將敵人的臉皮撕下來,掛在房間牆壁上當作榮耀的標本──這種習俗呢。’

‘傳說亞馬遜的女人要將左胸部切掉,我們也知道那是假的。’

‘也許上次來的那個亞馬遜戰士並不是很強的家夥啊,搞不好隻是個候補之類的呢……總之,你要小心晚上睡覺時不要被丈夫一時發瘋地砍下腦袋喔,畢竟你就隻有這顆頭很好看而已。’

‘唔……如果你能換個說法誇獎我長的美,我會更高興的,兄長。’

當時格琳薇亞的大哥露出了一抹微笑,跟印象中的母親有些許相似的輪廓。

‘我曾經見過那位不列顛的新王一麵,是個感覺不可思議聖潔的高貴之人,男人可是很少擁有這種比寶石還要純潔的神聖之氣呢……所以你即使要被砍頭,大概也會是幹淨俐落的下場吧。’

‘如果一個王後當到最後是被國王給砍頭,不曉得能不能留名曆史呢……’

兄長很沒良心地哈哈大笑著。

‘你大可以試試啊,我的妹妹,看看哪種做法才能激怒那個根本沒有一點情緒的蒼之騎士王!’

很可怕的說法。

這個酷愛研究和實驗的男人該不會先前就試驗過了吧?是因為失敗了所以才把棒子交托給妹妹嗎?真是迄而不舍。

“即使我牽著你的手,也不能抱著你走向神壇,女士。”那道聲音出現了煩惱的感覺,暗示著格琳薇亞沒有移動的腳步,也將她心神給迅速地拉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