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白牆的青州市第一殯儀館內,正蹲著一名纖瘦的女子。
雙手捧著手機,手指靈活地在屏幕上打著字體。腳邊放著一雙一次性橡膠手套,女子低眉俯耳,淨白的臉上畫著淡妝。
不遠處,恰見墓園旁的淨地上正有幾撥人為亡逝的人哭靈。
她叫黎願,是名入殮師。
名牌大學殯葬專業畢業,照畢業照時全年級隻有她一個女生。黎願並不是一個陰晴怪誕的女生,相反,她整個人就像太陽耀眼。
長得好,身材棒,最難得是,入殮功夫深。
畢業四年,凡是經她手入葬的人皆能還原到活著狀態,得到家屬一致好評。
黎願也因此連續四年被評為優秀入殮師。
“媽,我今晚有個活,會晚點回去。”
剛結束一場,她便接到上麵領導安排,今晚八時,接葬。
黎願蹲著將那幾個字輸送完用微信發過去,又等候幾秒,瞧見母親大人回複的兩個字。
“好的。”
起身舒展了背脊,在原地跺了跺腳。
“阿願!”
身後突然多了一個力量。微風拂動,她的耳鬢擦過女孩的發絲,黎願回頭,看著同她共事四年的閨蜜書爾將一個包裹放在她手中。
“什麼?”她問。
謝書爾搖頭:“不知道呢,方才門崗的張大爺給我的。”
黎願皺眉,包裹上麵分明寫著她的名字。
沒有想太多,她將包裹隨手收在懷中,與謝書爾說:“我今晚有個活,你就不用等我下班了,至於你上次說的那家巨巨好吃的西餐廳,我們改天再約嘍。”
“啊~”
謝書爾不情願地拖了長音,用全身來抗拒她的加班。
黎願笑眯眯摸了她的頭。
日漸西沉,她坐在園內的一尾長椅等候夜晚到來,將那枚寄給她的包裹拆開。
打開,裏麵是一幅畫。
做舊的卷軸上雕刻著奇怪的紋飾,一條瓔珞穗子係在當中,黎願心裏出奇,更對畫裏內容感到興趣。
叮。
手機在此時響了一下,嚇她一跳,黎願點開手機,看到一條剛剛發送的短信。
“小黎啊,包裹收到了嗎?先不要打開它,等八點以後。”
發信人是她的領導。
真的…很奇怪啊。
黎願放下滿心懷疑,強忍著好奇心又將那幅畫放回,實在想不明白這幅畫與今晚她接的活有什麼關係。
晚八點。
殯儀館內毫無一人。
像這樣的地方白天看著沒什麼,一旦到了夜晚就有種說不出的陰森。黎願在這裏工作四年雖說已經習慣,然她還是有點冷汗涔涔。
突然刮起了大風,樹枝掃到玻璃上黑影憧憧。
她盯著麵前的裹屍袋,愣了幾秒。
一股陳年泥土的氣味撲鼻而來。
與那幅畫一樣,深藍色的裹屍袋上依然是複雜的紋飾,便像祭祀用的圖騰一般。她瞧見袋麵上貼著一張紙,有人手寫的字跡。
“照著畫複原。”
嗯?
原來這就是今晚領導指定要她做的活?
從業四年,她從來沒接過這麼詭異的活。
但秉承著專業性,她沒有疑問隻有服從。伸手將袋上的拉鏈打開,又將那幅遲遲未打開的畫展開。
……
畫上的,是一個男子。
躺在她麵前的,亦是個男子。
沒有麵容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