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被墨水浸潤了一樣,黑不見底。
偶爾有些陰風細雨飄來,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一個古老的大宅門口,雙手緊緊的拎著一個半舊的油紙燈籠,雙腿止不住地顫抖著。
明明隻穿了一身薄薄的的中衣,大顆大顆的汗珠卻是止不住地從小女孩的額頭上順著臉頰流下來。
女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紅木雕花大門,獅子頭狀的門環,在微弱的燭光下麵隱隱約約露出冒著寒光的尖牙。
因為懼怕,所以一直不敢靠近...
一陣陰風吹來,天旋地轉。她再睜開眼時,原本漆黑一片的街道盡數被瑩瑩的綠光點亮。
若湊近看,就會發現那些竟是無數個慘死的冤魂打著燈籠在街道上下無聲無息地穿梭。
而那瑩瑩的綠光,竟是從燈籠中散發出來的,帶著森森的寒氣。
滴~,滴滴,滴滴滴,水落在地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顯得特別的明顯。混合了一股濃鬱的腥臭味夾雜著黴肉腐爛的味道。
緊繃的心猛然地抽搐了一下,心裏的那跟弦仿佛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撥動,小女孩再也控製不住早已僵硬的雙手,原本平穩的燈籠開始劇烈地搖晃,隱約照耀出地麵上紅黑色的液體,竟已漸漸打濕了潔白的羅襪,大片大片的紅色爭先恐後地順著雙腳使勁爬向她的全身,麵前的場景太過駭人,女孩滿心恐懼地閉上了雙眼,企圖以此來緩解這恐怖的氣氛。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顫顫巍巍的聲音從磕磕顫顫的牙縫中傳來,她咬牙用力抬起雙腳一咕嚕向紅木雕花大門方向跑去。
眼睛眯開一條細縫,極力控製住自己顫抖的手去用力推開那扇大門,心想無論發生什麼也要推開那扇門,總覺得扇門的背後藏著無限的希望。
手指才接觸到那冰冷的門麵,卻發現大門口的獅子頭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眼竟散發出幽幽綠光,像一隻修行千年的毒蛇的眼睛,就這樣冰冷地含笑看著她,那種寒意太過冰冷,竟讓她從心髒到四肢都感到無比冰寒,像墜入一個纏繞著萬種毒蛇的冰窟。
手抖動如篩糠,竟連收回的力氣都沒有,剛剛鼓起的勇氣瞬間被恐懼侵蝕,感官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強烈。身上隱隱傳來酥酥麻麻的痛感,她清楚地感覺到就像有很多小蟲子從腳心正往身體裏麵鑽。
身體越發顫抖起來,下意識地想要抬腳,拚命地抬腳,身體卻仍然不受控製地呆呆杵在門口,因為著急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後背早已濕涼了一大片。
怎麼辦?怎麼辦?女孩在心中著急地呐喊,卻始終沒有勇氣發出任何聲響,以為恐懼就要這樣慢慢地吞噬她的時候,耳朵卻異常清晰地聽到某種聲音,下意識地緊緊閉上雙眼,身體的每一根汗毛都緊緊繃著。
“吱吱吱~”“吱吱吱~”有什麼東西在朝這邊蠕動,女孩下意識地想到,眼睛閉得更緊。
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緊張還是什麼緣故,腳底傳來的那一陣陣酥酥麻麻的痛感竟明顯好了很多,來不及意識到這些。因為女孩明顯地感覺腳邊似乎有東西在撞擊在觸碰著自己,身體早已因為緊張過度有些虛脫,可是她清楚地意識到腳邊的那東西仍舊在她腳邊徘徊著,似乎要順著她的腳要上來?
一想到這裏,女孩忍不住地瑟縮,猛的睜眼向腳下看去,隻見原來在自己腳邊徘徊的竟是一顆白色渾濁的珠子,不對!那是一顆慘白流膿的眼球!
之所以能意識到那是一顆眼球,是因為那白色的珠子上耷拉著的一粒細小的黑色眼珠。因為那顆黑色眼珠自從女孩低頭瞧它開始,就一直盯著她看,那抹陰深深的恐怖氣息,讓她再也無法刻意忽視。
腳下的眼球就這樣盯著她,眼球四周布滿的紅色蛆蟲,在她的注視下更加肆無忌憚地彎起身子,控製著那顆巨大的眼珠,順著腳背慢慢地往上爬。
惡心,恐懼更加清楚地席卷了她整個感官,身體卻仍是動彈不得!臉色愈發蒼白,嘴唇控製不住地發抖,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
“娘~親~,瑾~瑾兒好怕”像是用光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終於發出了最後的哀嚎!女孩的身體在那聲哀嚎之後應聲倒下。
原本紅色的燈籠開始被綠光慢慢籠罩,紅色的燈光愈來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