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段(1 / 2)

的,如果公主有準備,我等可以為公主更衣。”

我沒有表情地說:“不是原可以穿,而是應該穿。你等可有準備?”

“我等惶恐,並未準備中土風格婚服。”

我想了一下:“罷了,中土婚嫁,新娘有一方紅色頭帕,謂之‘喜帕’或曰‘蓋頭’,你這裏可能找到?”

她低頭思索了一下,答:“娘娘恕罪,我等恐怕一時找不到這樣的物事。要不……”

“罷了!”我答,“你打開我隨身的金色箱子,裏麵應該有合用的。”

她忙讓人捧了那口小箱子到我麵前,讓人跪下,把箱子舉到前麵,正到我眼前。她開了箱子,最上麵的紅色帕子便是從我當年的鬥篷上拆下的緞子剪成四塊中的一塊。其餘部分成了晚詞的靠墊,小被子等其他日用的東西,我走的時候,從晚詞的身邊帶走了他。我點頭示意她把那帕子取出,我道:“就用這個吧!”

喜帕蒙在我的頭上,我跟著我連名字都叫不上的女官走上了船。

這艘迎親的船很大,舷梯寬闊,令人如履平地,然而我的心裏卻總有一個無望的想法,我忽然期待三二一堂的眾人忽然就把我劫了去,而我的晚詞從天而降,在眾人麵前把我接走,那一刻的他,一定宛如天人。

我最後再看了一眼我的故國,別了!

到了正倉房,兩旁喜燭高燒,我從喜帕下麵便看到一雙穿著式樣古怪黑色官靴的腳,往上是黑色吉服的下擺。我向他盈盈地拜了下去,他卻沒有還禮,隻是朝我點了下頭。我的心裏無限委屈。本來我就對這次的政治婚姻不抱希望,隻求相安無事,畢竟我是正妃,此人連表麵上的工夫都不願意做,可以想象將來我的日子想必淒涼。

我無法,隻能默默站著。隻見麵前的人斥退了左右,自己卻依舊沒有走開。再片刻,他掀開我的喜帕,我感覺到他的手的顫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原來你還留著它!”

我的心忽然狂喜起來,我立刻抬頭,看見的是唐晚詞的臉。我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這樣完完整整真真切切地站在我麵前。“小晚,真的是你嗎?你怎麼能站起來了?你都好了是不是?”我的手撫上我的臉,忽然一個反手,一掌抽在他臉上:“好你個暗月公子,你現在連出雲親王都做了,還要來戲耍我這個傻子做什麼?”我忽然意識到,我又被他耍了,手下遍不含糊,一掌扇了過去,但是挨到他臉上,已經卸了八成力道,隻讓他臉上紅了一塊。

他被我打得整個人都歪了過去,卻不跌倒,飛鴿卻已經撲了過來,把他接在手裏。飛鴿飛快地探手進他衣服裏麵去,解開了幾個機關,把他抱到一旁的矮榻上去了。

我這才看見,他那件嫌大的喜服下麵的秘密。

寬大的喜服下麵有一個精鋼所製的架子,下部接了玄鐵,十分沉重,可以立於地上而不倒;上部卻是一個十字形的架子。晚詞的臀部被放在這個“十”字的一橫上,和腰部一起用機括束在這個架子上。我的眼淚一下都湧了出來,這不是生生把一個人綁在一個架子上麵,這和受刑有什麼區別。我快步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說掀開他的衣服下擺,退了他的中衣詳細查看。他用手去遮掩,卻被我一下撥開。

眼淚終於一滴一滴落在他的皮膚上麵,四下散開,像小小的花朵綻開。剛才我那一掌,讓他大腿內側的皮膚被那架子磨傷了,腫得高高墳起,還有幾處破了皮,被機括綁住的地方,因為一天都不曾解下,已經是青紫一片。

他尷尬地遮了這裏又遮那裏,最後終於“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氣,我臉色一沉:“我還以為你三二一堂又發明了什麼新刑具,讓你這主人來嚐個鮮。不對,應該說是出雲國的新玩意才對。”

他垂著眼睛說:“鴿,你退下吧!”

鴿看了看我們,終於很識趣地一下消失了。

我看著疼得咧嘴的晚詞,恨恨地說:“這下好了,反正做了王爺了,自然有那麼人排著對給你逗樂子。我這樣又笨又凶的女人,早該撂開手去。”話雖這麼說著,心卻疼得不能呼吸。

他忽然一個反手,抓住我的手:“哪能撂開手去?我們這又是三生之約,又是皇帝指婚,還牽連著兩國平靖,還有那天——哪能就這麼放過我了?”他眼睛亮亮地看著我。

我想甩開他的手,他卻把我抓得更緊,我待要用力掙脫,他卻蹙著美,似乎痛楚的樣子。我不敢再用力,隻負氣道:“我這是天子指婚,無非是一個高貴的擺設。擺設這件東西,你看了名貴便是名貴,你不在乎便不名貴。你如今是出雲親王,今後大位也可能是你的,你又何苦留著我?”

他的眼睛垂下去,卻不鬆手,隻道:“出雲的親王便是開心了嗎?就算繼承了大位,便開心了麼?”他縮回手去,歎道:“當一切塵埃落定,我這個牽線的傀儡也就該功成身退了。如今我們還未拜堂,我不勉強去。你若不想和我一起,我便上書說你在迎娶途中急病而亡,你自過你自由的日子去吧!”

我又急又氣:“你——”說不出話來。

他輕咳了幾聲:“你聽好了,我這個王爺實在是個無用的傀儡。你應當好好考慮是不是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