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3 / 3)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湧泉之恩無以為報,九州的規矩是,無以為報時我們一般以身相許。如果那時我意識到自己情竇初開,在慕言出手相救時就已默默喜歡上他,一定會把自己許配給他。可那個恰好的時刻,在他的手離開我眼睛時,我心如擂鼓,卻不知擂鼓的原因。

我問他:“你剛才為什麼要救我呢?”

他說:“你還是個小姑娘,隻要是個男人就不能對你見死不救。”

我說:“如果我是個大姑娘呢?”

他轉身將我拉進洞,笑道:“那就更不能不救了。”

我本來有絕佳的機會,但沒有把握住,痛苦的是即使失去這個機會仍一無所知,隻是傻傻地看著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半晌說:“哥哥,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我送你一幅畫好麼,我畫畫畫得還可以,你要我給你畫副畫麼?”

洞裏光線正好,他微微偏頭看我:“哦?”

偏頭的角度和說話的聲調都是那樣恰到好處。

我頓時被迷惑,忍不住想在他麵前表現一番,四處尋找,可恨洞裏沒有筆墨。雖可取火堆裏的木炭做筆,在草紙上畫一副炭筆畫,可前幾天為了方便,我把所有草紙均裁成了巴掌大小的紙片,勉強能在上麵畫個雞蛋,畫人就實屬困難。

慕言看我在洞裏尋找半天,拿著一疊草紙不知所措,大約明白,不知從哪裏取來一根木棍,遞給我道:“用這個吧,若你真想拿一幅畫來報答我,畫在地上也是一樣的。”

我握著木棍研究了好一會兒,顫顫巍巍下筆,但好比一個繡花的絕世高手,即便再絕世也無法用鐵杵在布匹上織出花紋,我和她們遭遇了同樣的尷尬。我本意是想畫慕言淩空而起徒手撂倒兩個黑衣人的英姿,畫完後,他端詳半天,道:“這畫的是什麼?像是一隻猴子跳起來到桃樹上摘桃,又像是一頭窈窕的狗熊試圖直立起來掏蜂窩……”那時我給慕言留下的印象即是如此,可以將猴子摘桃和狗熊爬樹畫得如出一轍的自以為很會畫畫的小姑娘。

如今我已能用棍子在地上畫出栩栩如生的人像,卻始終沒有辦法再找到慕言修正他對我的印象。君瑋說:“也許他覺得你畫出一個東西,能夠像任何一個東西,這很有才華呢。”君瑋能有此種想法,說明他已是一個劍客的思維,而畫畫和使劍的不同之處就在於,若使劍,你使出一招,在眾人看來可以是任何一招,這就是絕世的一招劍術。而畫畫,你畫出一個東西,在眾人看來可以是任何一個東西,這幅畫就賣不出去。

我和慕言受命運指使,在一起待了將近六天。第六天夜裏,我入睡後,他離開了山洞。我獨自一人在洞裏等了四天,但他沒有再回來。四天後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