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幽如飄零的枯葉,被雲宸一掌擊出幾丈遠,跌在地上幾個翻滾,喉間湧出的鮮血染了滿身。靠著僅餘的幾縷氣息,她緩緩睜眼,見雲宸以劍支身,渾身顫唞,一頭黑發漸漸透出幾縷斑白,嘴角滿意地彎起,雙手摸索到腰間,卻再無力氣拿出暗器,斷了氣息。
一係列動作眨眼間便完成,剛剛還在雲宸手裏的風幽,瞬間便成為死屍一具。三百保皇軍瞬時紅了眼,叫喊著向雲宸衝過去。
春日驕陽明媚,照入林間描出各種圖案,滿是生氣的蔭綠染上殘紅,腥臭的血由高到低,順著地勢一路往下流。三千銀絲好似抹去所有生機,鬼魅一般,所到之處,留下鮮血和慘叫聲。
殺聲並未減弱,反倒有愈發洶湧之勢。三百餘名保皇軍,如今隻剩一百來人,顧不上招式,顧不上生死,猩紅著雙眼拿著刀劍一招招砍向披著白發妖魔般的男子。
雲宸紫色的袍子早已看不出顏色,慘白的麵上白紙般薄透,化作白發的青絲亦是染了血,如殘陽的最後一抹紅光,閃耀著迷惑世人的雙眼。他手中的軟劍在空中細水般舞動,所過之處拉出一條血紅。
林中暴漲的寒氣將殺氣覆蓋得嚴嚴實實,三月的春日卻好似嚴冬般寒冷。雲宸翻飛遊移在保皇軍中,絲毫未有停頓。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了,便再也站不起來。由內而外的冰寒,剜骨般的疼痛,青絲化白發,纏繞自己十幾年的可怕劇毒,每每催動內力過甚便會毒發。在殺完這些人之前,他不能停,不能倒下!
餘下的一百多人都是保皇軍中的高手,幾經交手便知曉雲宸的內力突然大減,再加上他雙目失明,能有如此戰鬥力,全憑心中意念。
其中一人打起手勢,一百來人齊齊匿氣,拉出一個陣來。
雲宸站在陣中,突然失了方向感。他用軟劍支住身子,大口喘著氣,麵上的汗珠剛剛滲出便凍結成冰淩,更顯得他麵色死白。紫色的衣袍早被割破無數個口子,是刀傷是劍傷,感覺不到了,他整個人好似浴過鮮血般,連留在地上的腳印都是帶血的。
“咳咳……怕了麼?”雲宸撐起身子,低笑,默默地將內力凝結在劍尖。
林間驟然隱去的煞氣,突然聚攏,在雲宸上方直直襲下來。雲宸撇嘴一笑,舉起軟劍,劍花如銀色的光線夾雜著血色在林間大放異彩,霸氣的內力如潮水直起而上,將剛剛聚攏的煞氣劈得四分五裂。
血腥味愈發濃重,一襲失敗的數十人倒地呻[yín]。雲宸麵上的笑卻突然斂去,就在這短短的一瞬,他們一半人馬抽開了。
五十餘人身上帶傷,動作卻未放緩,齊齊奔向東南方,再往前走,便能到達地界限。屏息細聽,隱約可以聽見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那馬車上的,是他們奉皇命要除去的目標!
疾風速起,帶著凜冽的寒氣,一眾人等突然停住腳,麵露驚懼。
眼前之人渾身浴血,淡無顏色的臉上卻是掛著溫煦的笑,站在路間使得陽光都莫名地帶著詭異的光。他一手拿著長劍,劍尖滴血,粘稠的鮮紅落在地麵,染著血色的銀色發絲隨風而起,站在路間卻是一動不動,冷笑道:“想殺我妻女,要看你們有沒本事!”
五十餘人齊齊退了一步,驚恐在空氣中流淌。奮戰沙場無數次,殺過無數人,見過無數血,卻從未見過有人如眼前人一般執著頑強。
他那渾身的傷,即便是沒中要害,到了常人身上也必定是倒地不起,更不說他突然變白的頭發和身子止不住的顫栗,外人看來都知他在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