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張嘴喝下,溫暖的粥順著喉間滑下,留在心底,很暖和。

“昨夜二姐姐回了,我去求了她許久她才肯讓我送些白粥過來。前幾日我隻敢偷偷送水,被大哥知道送的東西多了,萬一以後不準我過來就糟糕了。”穆色一勺勺的將粥舀起,送到蘇晚嘴邊,一本正經的說著,好似大人一般:“你也知道這裏是將軍府的禁地,雖然我有這門的鑰匙,可要來這小屋隻有一道關口,被人守著,大哥下令不許他們給我放行。我每天過來,可是從後山爬過來的,端著一碗水,怕灑了,又怕太慢,被那群人發現……今日總算拿著二姐姐的令牌光明正大進來了,也能多呆一會……”

蘇晚一字不漏地細細聽著,她早發現這小屋四周無人看守,原以為自己是關在一個普通的柴房,卻不想是進出不易的禁地,而且,是在將軍府……

“大哥那日帶你回來便匆匆入宮了,定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否則也不會這麼些天都不回,他們沒大哥的命令,也不敢送東西過來,要不是我,你早渴死了!”穆色有些忿忿,用力抽下勺子裏的粥。

“咳咳……咳咳……”蘇晚正分析著穆色的話,哪想到他突然將粥灌了進來,一時未反應過來,嗆得連連咳嗽。

“你!”穆色一見,有些急了,忙拍打著蘇晚的背,一麵恨其不爭氣道:“你到底是不是晚姐姐?”

“咳咳……”蘇晚又咳嗽了半天才緩下來,卻未聽見穆色的問話,仍是想著剛剛的將軍府。

將軍,姓穆。剛剛那一口粥,蘇晚突然想到在家中時,曾經有兩個丫鬟因為嬉鬧聲音太大傳到她房中而受了罰,那時她們說的好像就是名將軍,名諱,穆、旬、清。

“穆……”蘇晚一手拽住穆色的袖子,開口道:“穆旬清?”

穆色斜了蘇晚一眼,不悅道:“怎麼?說過大哥去宮裏了……”

果真是穆旬清!蘇晚拽住穆色的手放下,努力回想那兩個丫鬟嬉鬧時說了些什麼,卻是一句都想不起來,能記住這個名字隻是因為當時覺得特別,將軍的名字,她一直以為是那種充滿陽剛之氣,甚至溢著血性的。

一碗粥已經見底,穆色放下碗,將饅頭塞到蘇晚手裏,垂著眼皮,動了動唇,猶豫了片刻,最終開口道:“我……我問你……”

穆色咽了咽口水,白皙的臉上有些不安,仍是問道:“你……你的臉……”

蘇晚拿著饅頭,看著穆色等他問完話,可他問到一半又停下,撇過臉不說話了。

蘇晚知道他大概和穆綿一樣,想知道她的臉為何會成這副模樣,可那原因她也不曾知曉。以前爹娘便沒說,她想著或許自己這般模樣已經許久了,所以他們不讓自己多見外人,以免在外頭聲明太差不好嫁人。至於究竟是怎麼回事,當時她不好奇,便未多問。

穆色低著腦袋,不再看蘇晚,清脆的嗓音低下來:“今早接到的消息,大哥應該明日便回了。晚姐姐……或許,這是色 色最後一次見你,也是色 色最後一次任性。”

“這是些療傷的藥,我走了。”穆色從袖間掏出一個瓷瓶,仍是放在地上,不看蘇晚一眼便走了。

蘇晚的雙手仍是有些顫唞,將饅頭放回菜盤。拿起瓷瓶嗅了嗅,很清甜的味道,不似藥,心底卻沒有絲毫懷疑,倒出兩顆和著旁邊的水一並吞下。雙手解開腳上的繩子,試著站起來。

剛剛吃過白粥的身子恢複了一點力氣,有人與她講話,好似精神也好了許多。可長久被捆,雙腿幾乎沒了知覺,一站起來便又是麻癢又是酸疼,還拉扯到身上的鞭傷,還沒站穩便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