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後頸一陣猛力,腦中瞬時一片混沌,眼前黑幕襲來,再無意識。

淒迷的夜,孤星閃爍,明月露出半張臉孔好似蒼穹上半彎缺口,缺口處灑下銀光來,摻著星光映得一片影影綽綽,透過木窗投在小屋內,拉出長長的影子。

初春的夜還是陰寒,冷風一陣陣的,透過紙窗縫隙吹進來,刀割般吹過蘇晚的身子。蘇晚雙手雙腳皆被捆住,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幾日未曾進食,記不得了。

那日被那渾身散著陽光般暖意的男子劫走,剛出林府大門便被打暈,再醒來已是在這小屋內。除了幹草和柴火,別無其他,從窗內看出去,也不見有旁人走動。

蘇晚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喜堂被劫走,不明白為何那男子可以對她笑得暖意融融,卻說出玄冰般生冷的話來,亦不明白他為何將自己關在這裏幾個日夜不聞不問。起初她還有氣力蹦躂到窗邊試圖逃出去,可打開窗才發現這小屋是懸建在陡崖之上,雖說不高,可被綁著手腳跳下去,難保不會重傷。

過了兩個日夜,蘇晚便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了,意識也開始混沌。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有人給她端水,每日那麼一大碗放在地上,每當清醒她便使足了力氣匍匐著過去,小心翼翼地喝水。

還有人來搭理,說明她還沒有被人丟在這裏自生自滅不是麼?即便那人要她生不如死,她也不想自暴自棄地死掉,即便是死,她也不想是渴死的。

迷迷糊糊中,蘇晚又開始做夢,夢裏一如既往的一片空白,每次蘇晚都會在夢裏期待,期待它會出現點其他顏色,可每每夢裏那片白開始出現裂縫時,她便會驚醒。

譬如此時,緊鎖的小門突然“嘭”地一聲被人破開,蘇晚隻覺得全身一驚,眼睛還未完全睜開,隻隱約瞧見一個嬌小的身影,便再聞“啪”地一聲,身子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接著是火辣辣地疼痛。

“賤人!”

幾日未聞人語,女子的這一聲叫嚷顯得尤為尖銳,蘇晚用力眨了眨眼,借著月光看清眼前女子,穿著一身鵝黃色絲衫,腰間瑩白色緞帶束出纖細的腰身,手持長鞭,容貌看不太真切,可一雙靈動的眸子閃著銀光般,溢滿得色。

“你不是很厲害麼?怎麼變成這般模樣?連我穆綿都怕了?”穆綿柳眉高挑,很是得意地瞥著蘇晚身上的那道鞭痕,隨即滿意地撫著自己手中的長鞭:“真是枉費我連夜趕回看你,讓我好生失望……”

語畢,反手又是一鞭抽在蘇晚身上。

蘇晚吃疼,悶哼一聲,神智稍稍清醒了些,用力支起腦袋,側目看著穆綿,吃力吐出幾個殘音:“你、你是……”

“喲,晚姐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穆綿人小位卑你不記得也挺正常。”穆綿抖了抖手上的鞭子,掃了一眼蘇晚,蹲下`身子,欺近蘇晚,一手扭過蘇晚的臉,看清之後笑得更歡:“嘖嘖,真可惜,他們與我說晚姐姐的臉毀了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可惜了晚姐姐的傾城之色呀……”

穆綿說著,撫上蘇晚的臉,臉上道道傷疤凹凸不平,縱橫交錯。穆綿又是拍又是摸,驚奇道:“這該不是易容出來的吧?晚姐姐那麼厲害,可難說呢……”

說著,大拇指尖長的指甲對著蘇晚左臉上一道斜長的疤,狠狠劃了下去。

本就猙獰的臉上馬上露出一道血痕,蘇晚疼地向後蜷縮,腦袋卻被穆綿扣住,聽她一聲驚叫:“呀,流血了,居然是真的。嗬嗬,晚姐姐應該不會怪我吧?反正臉上都這麼多疤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