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2)

老家等消息。等我去醫院看完楊婆,替她安排好看護就會回去。」

「不要……」見父親微微揚眉,梅惟有些無措的捏緊了羽枕。「我……我是說,你能不能再多留一個小時就好?你可以繼續看書,我在這座沙發上睡,不會打擾到你的。」

「……」

「拜托……不、不然,半小時也可以……」

梅宸罡閉上眼又睜開,極沉極沉的歎了口氣。

「你在為難我,梅惟。」

梅惟臉色一白,像狠狠挨了記悶棍。

「對不起……是我任性了,提出這種要求……」他邊說邊往後退,語氣倉促。「那……爸慢走,路上小心……」

話溜出口後,才驚覺自己用錯了字,但也來不及了。他轉身匆匆回到房間,掀被縮了進去,整個人蜷成了一隻蝦米,棉被從頭到腳覆得密不通風。

即使如此,那人開門又關門,上鎖離去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傳進了耳裏。

他還是定了。

這座屋子終究還是隻剩下他一個人。

梅惟用雙臂搗著臉,一動也不動的趴伏著。明明開了暖氣,裹了厚被,可是他還是覺得好冷,仿佛覆在身上的是一層積雪。

終於,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他可以睡著了嗎?真好。

如果可以,就這樣脫離這幢空洞的巨宅,沉入沒有知覺的夢境:水這個要醒來好了。

「你想悶死自己嗎?」

不知過了多久,沉沉的腳步聲又跫了回來,宛如歎息。

「梅惟?」男人的聲音,在咫尺之外響起。

夢嗎?如果是夢,未免太真實了……也太殘忍……

「別這樣,把臉抬起來。」

被子掀開,壓倒性的力道輕易抽走緊攥在少年掌心的軟枕。男人有力的長指在略一遲疑後,握住了緊埋起臉的臂膀向外一拉,將蜷曲的身體翻轉過來。

他收回手,掌上已是一片濕濡,不由微愣。

腫得厲害的眼,漫流的水液,咬出血的唇,淒慘的程度遠超乎他想像。手心皮膚像觸碰到滾水般,灼痛難當,跟胸口的心一樣。

「對不起……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悔宸罡梢嫌笨拙的低語,輕撫了下他的發心,又謹慎的收回手。

「我在這邊……今晚都不會走,你好好睡吧。今天真的難為你了。」

「……爸?」梅惟睜著眼,卻完全看不清眼前事物。停留在他身上的熱度一如往昔,總是很快就消散無蹤,之後遺留下來的,是更難挨的冷意。

「不要走……不要丟下我……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好可怕……」他伸出了雙手,在半空中渴求的揮舞。「爸?你走了嗎?爸?」

「我在這裏,不要伯。」梅宸罡歎息,伸出一掌包覆住他冰涼的雙腕,終究耐不住少年異常凶猛的淚。他用另一手不斷擦拭,卻越擦越多,越拭越一塌糊塗。

「不過,你喊錯了,我不是你爸爸。血緣不是,資格不是,這裏更不是。」

他緊握住猶在輕顫的十指,放在自己急速搏動的心口。「……這一點,希望你弄明白。」

「不是……也沒有關係……」

梅惟回抓住他的手煨在頰邊,感受那真實的體溫,練武練出的薄繭,有力的脈搏,然後順著手腕而上,越過手肘、肩頭,急切的圈住了男人的頸項,像攀住大海中的浮木,試圖得到更多證明,在他跟前的男人是活生生的,沒有離他遠去。

「不要走……永遠都不要離開……」他的眼淚沒有停過,很快又浸濕了男人衣襟。

梅宸罡動也不動,沒回摟半掛在身上硬是不放的少年,也沒推開。

「你要我怎麼答應你?」他深深的吸氣,輕輕吐息,額上的汗卻冒得越凶。「別這樣,梅惟……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

懷裏柔韌的軀體沒有回答,隻是嗚咽著攬得更緊,仿佛整個人都要嵌進去一樣。濕漉的臉孔弄得他脖子全是水,沿著鎖骨滑進了領口,一滴一滴……

梅宸罡背脊漫過一陣戰栗,正想橫下心推開,突然,懷中那人伸出舌,舔了舔他滾動的喉結。欲待往下時,被他抬手擋住。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過了三秒,他輕聲問。

「留在我身邊……」

梅惟抬起臉,豆大的液體仍不斷從眼裏泌出,流到了唇上,在雙辦之間積聚,看得他失神。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啜了一口。

「你讓我好像在地獄,惟。」他低歎。全身被無問之火焚燒著,連呼吸都是巨痛。「你會後悔的。」

「留在我身邊……」梅惟隻是反覆喃道。他想要的,隻有這樣而已。

「抱我……」隻要能在一起,用怎樣的方式都沒有關係。

當男人的唇再次猛烈壓下,他張開了雙臂,顫唞著將男人緊緊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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