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像談戀愛,她從未和任何一個女人如此合拍過,就僅是身體而言,卻沒想對方竟是柏家的女人,她差點就覺得躺在懷裏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女友了,一陣風吹過,她眯縫著眼,翻身下床,穿好衣物,許還是有些不自在,將地上的柏青筠的衣物扔給她,卻飛快地轉過身去,已不敢多看一眼,醉酒之後,總是口渴,她背對著她,一口一口地接著喝水,她聽到她係上皮帶扣的聲音,她聽到她反手係好內衣扣的聲音,竟有些臉紅。

待身後的人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她才回轉過身,“我請你吃宵夜吧。”

柏青筠理了理領口,走在她身前,她一手攀上了席謹之的肩膀,一手在她掌心筆畫著,她的心都化了,更是不知她在她掌心中寫了些什麼字,隻記得她的氣息中柔柔軟軟,那迷蒙中諾諾的聲音,在她的耳垂旁,似有若無,若即若離地回了句,“你不是就以為我們真的就可以做朋友吧?”

她呆愣在那裏,而後隻好攤了攤手,知是兩家立場不同,她看到她走在夜色中,她和柏青筠就那樣認識了,或許應該說真正接觸了,後來,誰也說不清那天兩人是怎樣到了酒店,是怎樣滾了床單,對她而言,隻不過是一夜的風流罷了,都說女人更清楚地知道女人想要的是什麼,女追女,不是隔層紗,而是隔成紙,一戳就會破的紙,隻是讓她驚訝的,不過是那指尖的血,還混合著她的氣息,有些許血腥味,她沒叫疼,隻將下唇咬成了青色。

再後來的好多次,她不再擰著眉,她的表情安靜平和,每一次,事後,她都忍不住擁上她,從她的身後,貼上去,她伸出手去細細地描繪她的眉眼,聲音卻是放得很低很低,一遍一遍地在她耳旁喚她的名字:

“青筠……”

“青筠……”

一遍又一遍。

隻有在那個時候,兩人才會放下一直存有的戒心,她的頸窩裏全是細細密密的肌膚,像那些滿藏著心思的孢子。

卻原來,她想的,真的都是她在她身下婉轉承歡的樣子,席謹之不禁仰頭笑了笑,嗓中有些哽,她無端嗆了幾口,竟是嗆出了淚來,左手間癢癢的,似有東西再撓,她低頭一看,卻原來是柏青筠的頭發,是剛她伸手解掉她的發帶時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吧。

她拾起來,纏在指尖,她纏的很緊,勒得指尖生疼,她擼了擼,然後吱的一聲,用打火機點燃了,人去樓空,空氣中卻全是她的味道,她是那樣的想她。

☆、第三十九章

每一次的回憶都像打仗,席謹之有些虛弱地躺在地板上,人生就是這樣,一場一場的大小仗打下來,重重疊疊,萬千過盡,幾番寒暑,刺激,心酸,感慨,無可奈何,她出生時,席家已大富大貴,隻是往上數,也是普通家人,當年爺爺在上海灘闖下的基業,席家家教嚴厲,父親席公權是典型的嚴父代表。□思□兔□網□

席謹之呆坐了會,沒多久,席行之前來接人,見她身下的血滴都有些幹了,“姐,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不小心被門夾了。”

“我讓李醫生來一趟,小心發炎了。”

席謹之默然,算是同意了。

席家位於一江水之上,席園占據了另外半天山頭,和南山上的柏家隔江矗立,偌大的花園圍繞著大宅,席公權向來大手筆,其聲譽早已名滿全城,客廳大而奢華,吊燈是古埃及燈飾,地板全鋪雲石,乳白的石質透出溫柔的淡彩,像少女那張冰肌玉骨的臉,觸手的滑膩,微醺之後,呈現淡淡的紅暈,讓人心醉。

席公權在書房內,其母正襟危坐地坐在沙發上,電話響起,“席太太,你定的晚禮服已經運到,是要試穿?還是直接讓司機送回家來?”

“送回來吧。”

席謹之和席行之回到家就聽到這樣的對話。

席謹之心下有事,卻強裝笑顏,李醫生很快就到,給她包紮了傷口,並被留下一起用餐。

席間,李醫生收到席行之眼神,似是不經意地問了句,“三小姐還沒回來?”就看席公權本就沒有表情的臉瞬間結霜。

“爸,三妹知道錯了,這幾個月,她也吃夠苦頭,知道天高地厚,您就原諒她吧。”席行之溫和地勸慰道,席老太太添油加醋地抹了抹眼淚,席公權輕歎了一聲,便離席而去。

算是默然了吧。

翌日,席行之則派人去接席慎之,哪知找半天都找不到人,電話也一直無人接聽,已是中午十二點的光景,最後在巴黎酒吧找到她,軟倒在沙發上,一並躺著的還有夏念笙,大中午,酒吧基本沒有賓客,隻有調酒師在整理著酒杯,酒吧服務員在清理衛生,狹長的沙發上,兩人一身酒氣,席慎之靠近沙發內側著身,夏念笙一手搭在她肩上,側著身,兩人態度親昵,隻是都閉著眼,自是醉得不省人事。席行之皺著眉,拍了拍席慎之的臉:“慎之,慎之,醒醒。”

席慎之聽到聲響,頓時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