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的房門又砰的一聲關了,難怪大小姐脾氣那麼重,原來是個落難公主。

念文和念笙麵麵相覷。

那晚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夏念笙從沙發上起身,挨著夏念文坐在落地窗前,地毯冰涼,可是再涼也比不過人心。

窗外大雨如柱,有那麼長那麼長的時間,兩人都沉默著,心事太多,都被窗外的大雨給擾亂了心緒。

“你覺得淩瀟瀟漂亮嗎?”念笙突兀地問了句。

“還行吧,你覺得沐芷漂亮嗎?”夏念文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沐芷是誰?”

“一個明星”夏念文撒謊說到。

“哦?大陸的?港台的?我怎麼不認識?”

“啊,不怎麼紅的小明星。”

“那我不認識也很正常了。”念笙雙眼失神地望著傾盆大雨,海棠被吹落,那一地的殘花猶如她此刻的心情。

別人失戀,她也失戀,在還沒有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從來都不知道愛一個人是那樣的,在還沒失去一個人的時候,也從來不知道會是那樣的痛,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她和淩瀟瀟,是沒有結局的,淩瀟瀟是不會出櫃的女人,她也理解,在這樣的大環境,不是誰都會和她一樣,置什麼都不顧,所以當淩瀟瀟對她說她不得不結婚的時候,她欣然同意了,她什麼都給不了她,給不了她婚姻,給不了她陽光下的生活,她原以為淩瀟瀟是迫於家庭壓力迫於社會壓力才結的婚,可是她滿心滿肺的幸福,她該是早就愛上了柏文初,那她夏念笙又算什麼呢?從頭到尾她都算什麼?從她口中不過也是朋友二字。

她心裏憋得慌,像是整顆心放在燭火上烘烤,這一麵烤了還不過癮,還得將反麵翻過來,有蠟油滴下來,燙在心窩上,夏念笙拿過地上的酒瓶,開口就整瓶地喝,她還記得淩瀟瀟那天給她說分手時候的樣子,她說:“念笙,放我走吧,你說不管怎樣,隻要我幸福就好,現在我已找到了我的幸福,我不求你原諒,隻求你婚禮那天能到場,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時候,我希望你能看到。”

念笙隻記得那天淩晨時分接到淩瀟瀟的電話,還有五分鍾她就要演播廳,她知道深夜一點的新聞,這個城市沒有多少人會看,可是她還是隻有拚命地告訴自己,使勁地掐著自己的掌心,告訴自己不能哭,那是她的工作,她不能出差錯,她拚命地調整著自己的氣息,隻是那個人,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溫爾軟語,那麼近,那麼凶猛地撞擊著她的心髒,讓她無法呼吸,她以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等待她的離開,可是等那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卻那樣心痛,心痛到想挽留她的氣息。

啤酒的氣泡一個個被擊破,當念笙放下酒瓶時,念文手裏的一瓶酒也被喝光了。

“就知道你夠義氣,我失戀而已,你陪我用不著這麼拚命吧,你那點酒量,別讓我一會照顧你。”

“姐,我......”

“好了,別喝了,我知道你為我好,就坐我身邊陪我就好了。”

“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喜歡女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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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夏念文。

像生活在世外桃源的夏念文。

無欲無求清下寡欲的夏念文。

在二十三歲這年春心蕩漾了嗎?

關於夏念文的感情問題,念笙曾在中學時代就問過她。

夏念笙早熟,十八歲那年就和淩瀟瀟滾到了一起,那一年,初試雲雨,翻天覆地。

夏念文晚熟,二十三年來似乎也從未對誰動過心,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樣子,該是什麼樣子。

“念文,你有喜歡的男孩子嗎?”八年前,念笙這樣問過她。

“夏念文,你喜歡上哪個女人了???”八年後,窗外電閃雷鳴,念笙驚訝地問她。

“不知道。”喝多之後的夏念文舌頭有些打結。

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夏念文在人生最絢麗的青蔥年華裏隻有一個人的名字才常駐她心間,十五歲以前太小了,什麼都不懂,看到電視裏有男女接吻的情節,她媽會自然地換台,當全班的女生都在討論班上剛轉學來的那個帥哥楊聰時,她也隻是淡淡地看了幾眼,就沒了興趣。

如果不是沐芷的出現,夏念文的人生也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吧,一份維持生計的工作,到了婚嫁年齡找一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然後柴米油鹽,相夫教子,反正,對於平淡的夏念文來說,這一切都會按著世俗的軌跡走下去。

可是十五歲那年,遇到了沐芷,在那個下雪的下午,第一次,她覺得世間萬物都因為沐芷而變得歡喜。

十六歲的全部精力,還是看沐芷,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她就好。

十七歲,高考,繼續看沐芷。

十八歲,十九歲,二十歲,想沐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