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的沉重意義。
格利西氏症——我隻知道那是一個相當於絕症的存在。我無法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得此症的情形,更無法想象那個總是清高譏誚玩世不恭的人被病痛折磨的樣子。
那個時候,是我帶走了他。
原諒我那時小小的私心,隻是不想看到那個被神寵愛著的男孩兒被她傷得遍體鱗傷,隻是不想再看到他仿佛絕望一樣的笑容。是她不要他的,不是嗎?不是嗎?
是伯母封鎖了一切她的消息,並且拜托他的家人朋友不準透露分毫,所以,他一直以為她好好的,直到——那天在倫敦偶遇陪同老師前來辦畫展的蓮家三小姐——蓮櫻。那是他們到英國一年後的某一天。
不得不歎,蓮家的孩子的確生養得好。蓮池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蓮櫻溫婉端莊,秀外慧中,更不必提那個在上流社會幾乎成為傳奇的蓮家二小姐——蓮珞了——
一眼,就能搗空人的靈魂,是寂寞如雪的嫵媚,帶著一絲厭棄紅塵的倦意,是淒豔繾綣的麗色。
可是這樣的女孩卻——
“我姐姐快死了!”記得,那個小女孩當時是這麼說的。
如果當時精市夠冷靜,他就應該能發現那女孩諷刺的嘴角和眼裏報複成功後的筷感,那幾乎可以算得上的小孩子的意氣,近乎幼稚。她在為他背棄她姐姐鳴不平。
可是他卻早已在聽到那句話的一刻失去了理智。
這個世界上的確少有人能讓他情緒失控,而那個人,恰恰是其中之一。
煞白了臉,嘴唇無法抑製地顫唞,不停地追問:“你在說什麼?你說什麼?她怎麼了?”
當天精市就買了最快的飛機票,飛過大西洋,到美國找她。
如果,我們能夠早一點遇到蓮櫻;如果,伯母沒有對精市隱瞞一切;如果……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我不知道精市在美國到底看到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事,究竟什麼原因使他對此事緘口默言。
我隻知道,那一刻起,他的心在荒蕪。
每個沉重的肉身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似乎一切都沒有變。每日上課、下課、作調查、寫論文,似乎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蓮櫻。
偌大的城市裏,我們都隻顧著為夢想和生活奔命,有誰會去在乎誰的過往呢。很多時候,我們在乎的不過是渴望被愛時候的溫度,深夜裏可以靠在身邊的體溫和肌膚的味道。
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共同體會過死亡時候的那些翻雲覆雨,如果不能了解孤獨時候苦楚無助的心情,那麼誰也無法看到誰的花朵。於是時間就這樣走過了,門便關上了。或許那一刻還有無奈的歎息和渴望多等一會兒,但是門說親愛的時間到了,感情就這樣沒等到也隻能這樣了。
然後,伯母去世,纏綿了將近一星期的雨停了,陽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