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橋聞言一驚,也摸了摸宋青書的額頭,心下一沉,又抓著兒子的脈象檢視一番,光是冰冷的手腕就已顯示出不好來,而那脈象更是令宋遠橋難掩憂色地說道:“青書,你這是傷寒之症,都拖了好幾天了,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宋青書踟躕片刻,訥訥地說道:“孩兒隻略微有些頭疼,以為是前幾天睡時吹了些風,並沒有多留意……”正說著,臉色卻是越發蒼白,眉頭也皺了起來。

宋遠橋見狀更是焦慮地問道:“那青書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妥?”

宋青書皺著眉頭,麵上略帶著痛苦地說道:“頭……頭有些疼,剛剛用了些內力……胸口也有些發悶。”

莫聲穀在一旁又氣又笑地說道:“你這孩子,病了不好好休息,怎麼還來參加同門校藝?”

張鬆溪頂了莫聲穀一肘子,沉聲說道:“青書病得不輕,大師兄還是快找大夫給他看看吧。”他們練武之人雖然也會看些簡單脈象切脈診病,但終究不是大夫,開藥治病什麼的實在很是勉強。

宋遠橋點點頭,便拉著宋青書往房舍那邊去了。

宋青書微微垂下頭,一副犯了錯的乖巧樣子,還帶著幾分少年的羞澀,訥訥地被父親牽著走遠了。

張鬆溪和莫聲穀都是一副既讚賞又無奈的感覺,宋遠橋明明是關心兒子,卻老是要擺出一副嚴父的樣子來,弄得宋青書對父親又敬又畏;而這次宋青書明明是生了病,卻還要來參加同門校藝,怕是擔心被父親誤會他偷懶——這少年人還真是……實誠。

張鬆溪笑歎一聲,莫聲穀做了個鬼臉,兩人招呼著三代弟子們繼續進行同門校藝了,心裏卻都想著,也不知道青書那個傻孩子病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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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派弟子院落,宋青書房中,此時宋遠橋皺著眉站在一邊,看著自家兒子直直地躺在床上任由大夫給他把脈,臉上還帶著幾分難為情和忐忑,更多的卻是疲憊,這做父親的心裏既是擔心,又想歎氣。

而事實上,此時身上壓著好幾床被子的宋青書卻是早已思緒紛飛了。

其實曾幾何時,他並不叫做宋青書。

其實,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然後他獲得了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再不想嚐試一次死亡的滋味,那種掉進永恒黑暗的空虛感,讓他寧願出賣自己的靈魂——隻要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隻要存在就好。

於是他就成了武當宋青書。

然而他卻無法自主改變宋青書的命運,因為在這劇情中,他並不是主角。

倘若讓既定的主角發現了他的特殊,下場便是萬劫不複。

於是他隻能等待。

像獵豹那般,匍匐在黑暗中,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他的優勢,在於隱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像蜘蛛那般,默默無聞地結網,終有一日,收獲一個未來。

他的優勢,在於布局。

於是他從今以後就是武當宋青書。

宋青書在這個劇本世界裏不是唯一一個知道劇情的人,簡單的來說,其他的穿越者是獻祭了自己的靈魂以換取多活一世的機會,可他們卻不會被告知,那一世之後的下場會是成為魔王的食物,靈魂被享用殆盡,連飛灰都不會剩下。而宋青書則是被挑選中成為幫魔王準備飯菜的仆人——仆人在劇本世界裏活得越久,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最終食物的味道越好,仆人獲得的獎勵也越多。單單為了活得越久好處越多這一條,宋青書就要想辦法不能讓自己走上原著裏那位的老路英年早逝了,可他偏偏又不能自主改變劇情,卻是需要多費些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