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惹殘煙————雪空歸
文案
他,身具先皇血統的月飲樓主,羈留江湖
他,北邙一派的邪魅男子,甘願臣服
塵煙班裏的絕豔青衣,殘紅小築中的清朗貴客,誰人對鏡梳個半麵妝的悲涼?
發帶已雪,秋夜未涼,半麵殘妝為誰成傷?
更憶當時初相見
景元和四年,鳳儀皇後喜添麟兒,帝大喜,著令大宴群臣。是年八月,小皇子突染怪疾,群醫無策。數日後,皇子夭折,帝悲,下令徹查,於太子府中尋出凶手。原太子嫉幼弟受寵,密害之。帝怒,下太子於天牢,賜之死。是年秋,太子死後一月,宮中太醫因欲獲罪,於牢中供出實情,小皇子係其他皇子共謀密害,其他皇子欲借此事罷黜太子,借機奪位。帝聞後大驚,傷心太子之枉死,貶眾皇子為庶民。帝數月內連失兩子,悲痛交加,竟薨於朝堂之上。帝崩,其弟湘王奕楨即位,定帝號孝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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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石室內,燭火不受控製的搖曳著。一襲紗幔掩映下的內室,清瘦挺拔的身影被燭火映出長長陰暗。青衫男子定定的盯著沙幔上映出的模糊身影,不發一言。
他已經看了兩個時辰。
幾次想衝進去看看這救了自己性命又將整個武林江山拱手相讓的神秘人,究竟是誰。畢竟,這並不是一般的恩惠,而他,在經曆那些事以後,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那人已幫他渡過他一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有時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何要救我。"終於忍不住開口,青衫男子緩步行至紗幔前,想從這模糊的影子身上尋出些許端倪,卻最終放棄。幔後人的身影似處在薄霧中般,雖可見,卻說不出的朦朧。明明就在眼前,但感覺還是那樣遙不可及。"救了我,又不讓我見你,"男子自嘲似的笑笑,"我大概是唯一一個沒見過救命恩人的受恩者。"
"想要見我,掀開這阻隔即可。"幔後人的聲音也似他的身影般朦朧,似這聲線並非出自身邊,而是來自天外。"你之所以瞧不見我,並非因這輕紗的阻隔。這紗阻得了視線卻阻不了你的心,你瞧不見,是因你根本不想見,你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你自己的眼睛。你不信這世上還會有人這樣幫你,不信你可以透過這紗看見我,更不相信這樓中人對你的效忠。"頓了頓,似是帶了笑意般,"你既不信,見與不見又有何分別?"
男子一怔,隨即微微抿唇。"見與不見又有何分別?我若早明白了這道理,又何必苦惱多日?"緩緩走到椅旁坐下,男子自語般輕言:"依你所說,我還能相信誰?"
"你信你找到的人。"朦朧的聲線自幔後傳來,敲擊著男子的耳膜"你不是正打算去找一個人接替祭雪的位置嗎?你找的那個人,也許可以令你相信吧!"
"你知道我不信風祭雪?"男子眸中閃過一絲訝然,"到底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祭雪是我的人,你不放心讓他一人之下,也無可厚非。既然不能推掉月飲樓主這個位子,那就幹脆找個可以信任的人來輔助自己,畢竟你要的不隻是生存,換作是我的話也會這麼做。"紗幔上的影子緩緩轉了個身,銳利的眸光似是透過那薄薄的輕紗直射在男子臉上,"但為何選中江浸月?"
男子微微低垂的頭驀的抬起,淡的幾近透明的眸光中也閃過一絲精亮,但隨即隱去。"我喜歡聽琴。"薄如劍的唇微勾,男子鮮少開起了玩笑。"況且,比起那些欺世盜名之輩,他那一手遊絲落絮,應比他傾倒秦淮兩岸的琴詣,高出許多。"頓了頓,似是微歎了口氣:"如此人才,能為我所用則可,若不能,必除之!"清朗的聲線中蘊著掩飾不住的殺氣。
映在幔上的影子緩緩搖了搖頭,似是並不以為然。"想要一個人甘願臣服,最重要的是不能隻成為他眼中的甲乙丙丁。"幔後人正色道:"這句話,希望你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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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月飲樓。
平時肅穆的自在堂此刻充滿了人們的竊竊私語。
輕輕拭著手中的劍,風祭雪淡漠的聽著周圍人的議論,第一次沒有製止。清冷的劍鋒映出他英俊卻略顯蒼白的臉,寶藍色長袍的映襯下,微帶薄繭的手掌輕撫上鋒利的刃,最終在劍尖處振指一彈,留下一室清吟。
"這望舒劍越來越鋒利了。"立於一旁的冷秋魂鳳眸斜斜的注視泛著清光的劍刃,直到劍身反射的光如閃電般照進眸中,他才悻悻的別開眼,握住手中晶瑩的玉製小銼子,細心的修著他如女子般秀氣修長的手,邊懶懶的開口:"我倒是對那個江浸月很感興趣呢!聽說他的琴詣冠絕秦淮,想必也是個真正愛惜雙手之人,不愛手的人,是彈不出好曲子的。"輕輕吹去指上的甲屑,冷秋魂接著說:"江湖上的傳聞你都聽說了吧?再這樣下去,恐怕對月飲樓不利啊!樓主若真的如傳言所說和那江浸月有個什麼,你打算怎麼做?"
"他們如何,與我何幹?"淡淡地開口,風祭雪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手中的長劍上,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