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清新,我仿佛可以聞到來自地底的玫瑰甜香。
我知道,等春天一來,這裏的玫瑰花都將開放,蝴蝶們會來這裏聚會。
每一隻蝴蝶都是一朵會飛的花,他們會在花之中尋找到自己的靈魂。
李聿幫我架好畫架。
在潺潺流水歌唱聲中,我開始畫畫。
下山之後,喬叔已經在大教堂後麵等待我們了。
一進入溫暖的車廂,我突然覺得累得不行,便在迷迷糊糊之中睡去。
我睡得很沉很沉,仿佛掉進了一個很深很深的洞裏,抬頭望,卻什麼也望不見,直到李聿把我叫醒。
我摸摸癟癟的肚子,對李聿說:“我餓。”
“知道你餓了。”李聿將我抱在懷裏,他身上有好聞的橘子味香波的味道。
李聿端著冒著熱氣的碗,喂我喝小米粥,我將紅棗的核吐在他的手心。
“飽了麼?”李聿問我。
我點點頭,仰頭給他一個微笑,縮進毯子裏。
李聿親親我的麵頰,道:“好乖。來,吃藥了。”
“是那個愛因斯坦糖漿麼?”我小心翼翼地問,不知為什麼最近吃藥的次數變多了。
“嗯。”李聿將糖漿端過來。
我雖然有一點難受,但還是一口喝完。
大哥常常教育我,良藥苦口利於病,這藥並不苦,我也不該害怕的。
我摸摸肚子,忽然想起仿佛沒有來得及去國會大廈和議會廣場,那裏有愛因斯坦的紀念館,或許明天去也好,這樣我便可帶上一隻水晶球,問問他神仙的生活可好。
李聿取了加熱的橙子果汁給我。
我捧著杯子,立即縮到他懷中。
哇,好熱,真羨慕他。
一到瑞士,我便變得冰冰的,即使在暖氣十足的房間裏,我依舊覺得仿佛有些冷,手指指尖凍得微微發疼,尤其是腳,腳趾和側邊上一片漲疼,卻又十分熱,腳心卻又是冰涼,也不知是怎麼了。
可是,李聿,簡直就像一個大火爐一般。
“我冷,你抱抱我。”我輕輕地道。
“還冷麼?”李聿幹脆將我抱至膝上。
大手握住小手。
我心裏偷笑,一下將我奇怪的腳板貼到他腿上。
可是,還不見他驚呼,我早已逼出淚來。
李聿慌忙掀開毯子,來瞧我的腳。
我嚇了一跳,我的腳居然腫得似麵包一般,紅紫紅紫的,真可怕!
我登時哭了起來:“我是不是踩中了毒蛇?”
李聿摸摸我的頭,道:“小呆瓜,蛇都冬眠去了,誰理睬你?”
“那這是怎麼了?”我隔著淚霧望著他,覺得愈加疼痛了。
李聿親親我的麵頰,拇指抹掉我的眼淚,道:“隻是凍傷了,別哭。”
聞言,我稍稍鎮定了些,吸吸鼻子,無助地呆坐,望著門,等李聿來救我。
李聿取了熱水過來,讓我坐直,小心卷起我的褲管,將我的雙腳放入水中。
一碰到熱水,紅腫的地方卻有些尖銳刺痛,我將腳一收,怯怯地望著李聿,眼淚搖了搖頭:“疼。”
“也許會有些難受,但是沒關係,不要害怕。”李聿溫柔地道。
他的眼睛望著我,那麼專注,那麼認真,我在那深深的眼睛裏看到我自己。
我知道,李聿是為了我好。
閉上眼睛,揪住李聿的手,我慢慢地將腳放入水中,咬唇強忍著。
好疼。
我不禁流下眼淚。
李聿蹲在地板上,輕輕按摩我僵冷的小腿。
“別害怕。”他說。
我搖搖頭,摟住被子,捂住麵孔。
“好些了麼?”李聿替我擦幹雙腳,將我裹入羽絨被子裏麵。
我覺得十分溫暖,笑道:“你好厲害,不疼了,而且好暖。”
“乖。”李聿親親我的額頭。
“今天開心麼?”李聿摟住我。
昏黃的燈光裏,我望著李聿,忽然聽到糖霜落到心裏的聲音。
我兀地有些臉紅,立即低下頭,悶聲道:“開心,瑞士真有趣,有熊,糖果,噴泉,以及玫瑰園。”
李聿摸摸我的額頭,問道:“為什麼把玫瑰園畫成黑色呢?”
“所有漂亮的顏色加起來都會變成黑色。”我捏住他的手指,玩起來。
“玫瑰園裏有哪些顏色?”李聿笑問。
我認真想了想,攤開手掌,一一派出來,“綠,墨綠,那是葉子,層層疊疊,有直的,也有斜的,組成一個矮牆;草皮應該是獼猴桃的皮色,毛毛的,和家裏的不一樣,會幹一些;藍色,是露珠,或許應該是帶著銀色的藍;大紅,像火焰頂端的舌頭,是紅玫瑰;粉色,像三姐的指甲油,上邊有亮亮的細粉;當然有黃色,黃色——是太陽蛋黃黃的心,花心會變成橙子色;……”
李聿忽然打斷我,一把摟住我,道:“可是,這是冬天啊!”
我貼著他的脖子,忽然有一點難過,隻能輕輕地道:“我知道,可是,我沒有撒謊。”我的聲音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