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柔和,帶給他一絲溫意,恰好與清晨冷冷的空氣成為對比。

對了,現在是清晨,剛滿十六歲的自己,來到美國,已經一個多禮拜了。楊俊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向床邊望,不知何時,Jan站在了自己麵前。

Jan是房東的大兒子,十七歲。

楊俊飛用牛奶衝了麥片吃起來。房東Bancy也起得很早,為他準備午餐帶到學校去。

在校門口,他遇到了自己的老朋友鍾劍,他老遠就衝著楊俊飛叫道:“我那一家子真是那個,連吃飯也要自己出錢!”

楊俊飛隻是“嗯”了幾聲,像沒見到他似的。“喂,怎麼了?!”他又再次地大叫。

“呀,是你!什麼時候……”楊俊飛被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一臉淒苦的樣子。失戀了嗎?”鍾劍打著哈哈,邊走邊“關心備注”地問。

“去你的,我隻是在想一些人生哲理而已。”

“哼哼,人生哲理?怎麼會想得連身上的自信都掉了!”

今天是校外課,老師有兩個,一男一女。他倆站在一起,簡明地表達出了“鮮明對比”這個艱深成語的意義。

男老師肥胖得幾乎呈現臃腫的形態,身體幾乎是女老師的兩倍。

相對而言,他對女老師較有好感,總覺得男老師太傲了。

女老師叫Linda,她常常自稱,自己的名字在世界最常見名中,排行第一位。而男老師的名字,楊俊飛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不過不得不承認,那肥男的課,講得的確不錯,甚至還能不時地引用老子的“無為論”。

平淡無奇的時間是最漫長的,記得上星期二到波特蘭的Nick城時,心不在焉,害得他把背包都弄丟了,也害得一車人陪他到處找,最後倒也讓他找了回來。

鍾劍對他的這種失魂落魄的狀態,很是無可奈何。

今天的校外活動,是組織到一所高中參觀。休息時,楊俊飛無聊地走到遠離人群的草地上,順手折了一段草杆含在嘴裏,躺在地上。

緣分就這樣沒有預兆地來了,就是那幾十分鍾的遇見,讓他痛苦到現在。

“嗯,這麼不衛生,小心生病!”忽然,他感到有誰坐到了自己身旁,還帶來了一陣清新的風。

這是一個他永遠都忘不掉的聲音,而它的主人,是個極為清秀的華裔女孩,在自己的記憶裏,那個女孩一直都美得一塌糊塗。

他向身旁望去,淡然道:“我認識你?”

“我叫張冰影。”女孩微笑著,衝著他做了個鬼臉,“我們現在不是認識了嗎?”

楊俊飛吐出草杆,打量著她。

她穿著一身素色的連衣裙,雙手抱膝,坐在自己身旁。

她隻是靜靜地望著自己,嘴角含笑,大大方方的,絲毫沒有刻意躲避自己的視線。看來,是個極有自信的女孩。

“你都不愛和大家玩嗎?”張冰影指著遠處的人群問。

他不耐煩地搖了搖頭:“和他們玩?沒有這必要。”

“那我和你玩好了。”她衝著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沒必要告訴你吧。”

“幹嘛這麼酷,小氣鬼。”

楊俊飛沒有再理她,隻是把視線移向了學校的那群人。

鍾劍正遠遠地衝著他奸笑,不斷地劃著亂七八糟的手語。

望向天空,依然是一如以往的碧藍,藍得透明。偶爾也會有小塊的雲飄過來,但還不等到離開自己的視線,便已散開了。

那兒的風一定很大!他那樣地斷定。突然,眼前暗了下來,不,應該說是什麼擋住了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