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過了兩年,安陽漸漸從戰亂的頹敗中恢複了生機,百姓安居樂業。平陽城上依舊是一片繁華,車水馬龍,依舊像是三年前剛來的那樣,但是又似乎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侯府辦了喜事,侯靜河和懷飛舟成親了,接上的街坊都稱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成親那天,棠雪正巧在那家茶館裏坐著,看到懷飛舟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騎著高頭大馬,臉上掛著和李均景一模一樣的笑容。
棠雪卻心裏發自內心的為他感到高興,她知道她是李均景,但是現在看到他臉上的笑,即使是給另一個姑娘的笑容,棠雪也覺得是發自內心的為他高興。
年初的時候,建安新皇登基,棠雪按照禮數,前去恭賀。
許黎安穿著一身龍袍,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們隔著文武百官,隔著寬闊的宮殿,遙遙相望。
棠雪沒有在許黎安的身上看到登基的喜悅,以及對於手握權力的狂熱,相反,她在許黎安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茫然。
退朝之後,許黎安在宮中大宴四方來客,許黎安朦朧著醉眼,端起酒杯朝棠雪道:“安陽國主,最近喜事臨門,未能前往恭賀,還望見諒。”
棠雪嘴角噙著一抹笑容,禮貌回應:“建安國君日理萬機,豈敢叨擾。”
許黎安聽完,眼神黯淡了下去,隱隱察覺到一抹哀傷。
兩人對望著,相處數十年的歲月在彼此哀傷的目光中,幻化而過,碎成紛紛揚揚的碎片。
時隔經年,經曆了這麼多,他們之間隔著難平的萬丈溝壑,再也回不去了。
最近的喜事,便是棠雪和楊子修的婚事,楊子修依舊是沉睡著,沒有醒來,但是大臣們都吵著要把駙馬定下來,棠雪不堪其擾,便決定辦了和楊子修的婚事,這便有了一樁聞所未聞的,新郎全程沉睡著的婚事。
雖說荒謬了些,但是也好歹堵住了大臣們的口。
棠雪坐在楊子修的身邊,看著他消瘦的身軀,用一方手帕輕輕擦拭著他英俊的麵頰,口中喃喃道:“你再不醒來,我就永遠也不理你了。”
話音剛落,窗邊傳來清脆的鸚鵡的聲音:“你說了三百九十九遍了。”
“閉嘴!”棠雪斥道。
“哎呀,好凶好凶!”架上的鸚鵡撲棱著翅膀。
周圍又恢複了靜寂,棠雪歎了口氣。
身邊卻有一個戲謔的聲音幽幽響起:“曹丞相,你怎麼還是這麼凶。。。。。。”
棠雪聽到這個聲音,狠狠顫了一下,這個熟悉的聲音讓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了,像是快要渴死的人覓到了水源。
但是她一時間竟然不敢回頭,她害怕,又是一場空,向以往一樣。
直到身後那隻手攀了上來,棠雪才錯愕的回頭,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布滿了淚痕。
隔著朦朧的淚眼,她看到楊子修挑了挑眉,依舊是副不羈的神情,但是轉而卻瞬間紅了眼眶,輕聲說道:“丫頭,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