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算者(1 / 3)

繁星點點,明鏡高懸。

繁華的巴黎中心,一間古色古香的酒吧隱沒於鬧市之中,在霓虹燈閃爍的城市裏,如靜雅端莊的處子。

白發稀疏的老酒保帶著老花鏡,昏黃的眼珠渾濁又不失銳利。

他戴著白手套,自顧自地擦拭著一把錚亮的左輪手槍,鍍了銀的子彈散落在桌上。

古董一般的留聲機放著艾迪特.皮雅芙的《玫瑰人生》。

坐在他對麵的男子帶著牛仔帽,胡子拉碴的臉上坑坑窪窪,皮膚像是被蠻力撕掉過。

“今年的客人,貌似有點多啊。”他吐了口煙圈,一手捏著古巴千裏達的雪茄,關掉了留聲機,換了一首蘇聯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酒保沒理會他,依然自顧自地擦拭著手槍。黑洞洞的槍口仿佛冒著寒光,讓人神經崩起。

窗外驚雷炸響,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玻璃窗歪歪扭扭地滑落。

酒吧裏的燈光昏暗,氣氛冷清,不像是年輕人該來的地方,適合年紀和這酒吧相仿的人。

嘎吱~一陣讓耳膜極度不適的聲音響起,酒吧大門突然打開,一名披著白色鬥篷的牧師走了進來,白色的領口點綴著金絲,凸顯出一絲貴氣,脖子上掛著一個十字架吊墜。

牧師摘下兜帽,白發勝雪,微茫蒼白的臉搖曳在燈影裏,耳朵下方,白皙的脖頸處有一片玫紅色的印記,勾勒出一朵惟妙惟肖的曼珠沙華。

“這裏不是未成年人該來的地方。”老酒保頭也不抬地道。

“嗯,這裏確實不是人該來的地方。”牧師說著一口流利的古典英語,極具韻律美。

酒保的手略微頓了頓,依然沒有說話。

“嘿,你知道法國人不愛說英文的。”戴著牛仔帽的男子講著一口流利的法語,字正腔圓。

“可你是個蘇聯人。”牧師的聲音淡漠如水,聽起來就像冷漠的電子合成聲。

牛仔帽男子捏著古巴雪茄的手指僵了僵,眼神變得冷冽起來,因為他說的是蘇聯。

牧師徑直走到吧台,自顧自地環顧了一圈,盯著一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畫像看了許久,然後關掉了留聲機。

他給自己調了一杯酒,手法不輸給專業的調酒師。氣氛變得沉悶起來,隻能聽見酒漿在杯子裏嘩嘩的聲音。

“韋恩在哪裏?”牧師看著窗外,碧藍色的澄澈眼眸似月光下的湖泊。酒漿在杯中晃蕩著,浮現出鍍銀子彈的寒光。

明明看起來是稚氣未脫的少年,卻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

“韋恩?是你家大人嗎?”牛仔帽男子笑容和煦,像是在看待自己家後輩。

“謝爾蓋·伊爾諾維奇·伊萬諾夫上校,換了臉以後,你笑起來就格外不自然呢。”牧師隻是細細觀察著杯中的酒漿,卻絲毫沒有飲酒的興致。

牛仔帽男子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這個名字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說起了,至於有多少年,他自己都快要忘了。

“你到底是?”

他話音未落,老酒保就已經打開了保險。

“砰!”

吧台上的酒瓶被打碎成了玻璃渣。酒漿順著吧台流了下來,而牧師早已不見蹤影。

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扼在了酒保的脖子上,將他提起。謝爾蓋被這鬼魅般的速度嚇得從沙發上站起身,眼神變得陰翳起來。

“韋恩在哪裏?”依然是那麼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情感。

酒保額頭青筋暴起,血絲從脖頸處不斷蔓延,少年能感受到他的脖頸開始膨脹,粗大了一圈,萎縮的肌肉變得結實而緊致,酒保昏黃的眼珠向外凸出並泛起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