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沒有說什麼,不吭不喘地站在一邊,眼睛看向地麵。景銜的眼睛從最開始盯著他,到如今的怒火三丈,他一概無視。最後還是景銜先敗下陣來,怒喝一聲:“讓開!”

白絮沒有抬頭,隻是聲音沒什麼起伏地答道:“恕難從命。”

景銜眉峰一挑,暗含輕蔑的聲音就說了出來,“怎麼?”

聽到這個聲音,白絮才抬頭看了景銜一眼。那一眼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白絮的眼睛就是內涵的表現,看人都不帶把人放眼裏的。他指了指我說:“這個人是師弟的侄子。”

景銜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就是不把這個事實放在眼裏的表現。

“這個人是我師弟的侄子。”

景銜的眉頭皺了皺,連我都奇了怪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他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了?如果景銜能夠因為這個事實而停止對我人身攻擊的話,我從一開始就不會遭受這種非人的待遇了?莫非叔父看上我,選擇把我卷入這起撲朔迷離的事件就是因為我是他的侄子?

不太可能吧!

事實證明,這確實不太可能。

而事實再一次證明,白絮就是不靠譜的典型性特例。

他這次居然抬頭用那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瞪著景銜,義正言辭地說:“師傅,你的智商下降了。”

他話音剛落,景銜的表情就堪稱精彩了,兩隻眼睛怒火熊熊地看著他,但是麵上仍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

“師傅,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他是我師弟的侄子,就是我師侄。”

聽了這話,我現在可敢肯定這位大師現在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我心中正要竊喜來了一個強有力的支持者,就看見白絮將大刀橫指,指向站在一邊嘴角尚帶著黑色血跡的魏莊,無所謂地說:“你要收拾這些鬼,隨你開心。”他的刀尖又指向我,忽然間氣勢就變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改變,如果剛才這個人還是沉浸在一種無所謂的氣息之中,那麼現在他就像是一把擦亮的刀,插在天地之間,那鋥亮的顏色讓無數人都心驚膽戰又暗自垂涎。既想靠近,又怕那刀鋒割人。

“但這個人,你若是敢碰,我就宰了你。”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在景銜的麵前說出如此霸氣側漏的話,畢竟景銜的出場次數太低,而且攻擊力超強。但這次的白絮不僅沒有一點作為景銜徒弟的自覺,竟然說出了因為我而要宰了景銜的話。

我喜極而泣了,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但樂極生悲,這是以往故事發展的必然定律。

景銜看了白絮一眼,悠悠地問道:“你從來都沒有贏過我。”

沒想到景銜這麼說,白絮竟然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我啞口無言,竟然一時激動就忘記了這位兄台的不靠譜屬性。誰知白絮麵色如常,哪怕是點頭承認自己打不過也不帶半點愧疚的神色。

隻聽他平靜地添了一句:“可你也殺不了我。”

“為師常說,不試如何得知。”

白絮的頭微微低了一點,那雙眼緩緩地閉上了,唇翕動:“也好。”

不過是一瞬間,兩人就不見了。我盯著那空空如也的地方一時都反應不過來,這兩人就跟同時消失了一樣。

“小心!”魏莊驚叫一聲,肚子裏的沈小曦推著我投入魏莊的懷裏。隻見剛才我待著的地方一堆碎石落下,而上方傳來陣陣尖叫。

“他們在上麵鬥上了,我們快走!”魏莊說了一句,便作勢要帶我走。周圍不斷簌簌地落下塵土石塊,盡是些建築物的殘渣。

“魏少將……”忽然秦三的聲音傳來,他立在牆邊,不複剛才與魏莊戰鬥時的神勇,一臉卑微的模樣,口中不疾不徐地說:“既然白絮先生來了,你們便能安寧一時。既是這樣,不若去找到你屍骸的所在,景大師在你屍骸上釘了一根針。”

我看著秦三,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魏莊卻明白了,眼神莫名地看了他半晌,忽而問道:“既是關心我,當初為何還要背叛我?”

“為名、利、天下,還有……你。”

什麼!?

他這句話把我是真真正正地驚到了,沒想到秦三能夠說出如此不同尋常地話。這話怎麼聽怎麼感覺是在表白。不!這就是在表白啊!

我心裏震撼了,都不能做出反應了。

沒想到魏莊還能一臉鎮定地答道:“未曾得知。”

秦三的表情絲毫未被影響,那聲音也是淡淡的。“心係他人者,眼中如何入得了其他。”

他站在牆邊,身形微蜷。我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的感覺,太狠了。如今依舊是這個印象,真狠!

如果喜歡一個人,卻背叛了他,傷害了他,我覺得這不叫愛情。他根本就不是在愛這個人,他隻是得不到。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不到的才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