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魏莊抓在我肩膀上的手卻陡然一緊,我趕忙轉頭看他一眼,反正現在也沒有了掩飾的必要。隻見他還是看著那邊,絕美的側臉,腮邊一抹嫣紅。
我不禁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鬼又想到了些什麼。再看那警察,手捏成拳,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胸口,用十足地鼓動語氣道:“你幫我緝凶,這塊玉就歸你。”
“不用了……”我本來想說的是就算你不給我,我也會去救大明。畢竟這事兒也是我引出來的,沒想到魏莊在用力抓我一下的同時,那個警察炫耀一般地開口了:“先別急著拒絕。這海中玉確實能夠長生不老,但能夠享受此福的都不是人。可他還有另外一個能力。”警察同誌雙眼發亮地看著我,仿佛這個能力是多麼的了不起。
但……這個能力確實很了不起,因為那是——死而複生。
我驚訝得瞪大雙眼,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怪不得魏莊會抓我一把,怪不得這個警察那麼得意。因為這個能力對於鬼來說,誘惑力太大了。我看著魏莊,忽然懂了,沒有誰願意死於非命,沒有誰不想重活一次。哪怕世界翻天覆地,能活著就是個好事。
或許是受了魏莊的影響,我現在也激動了,細胞在叫囂著,迫使我大喊一聲:“一言為定!”
警察同誌很爺們兒地站了起來,伸出手特別歐美範地與我碰了碰拳頭。我心裏霎時有種擊掌為盟的感覺。但心中更多的是一種喜悅,魏莊能死而複生,也是一件好事。反觀魏莊,倒是從頭至尾的冷淡模樣。
我心中有些無語,這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現今已是月上中天,我將這事兒梳理了一遍,透露了大部分給齊寅,這是那個警察的名字,說是他老爸看這娃是寅時生的,便取名為齊寅。
我心想原來還有跟我一樣不靠譜的爹,內心中有種找到組織的感覺。但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齊寅一句話就將我拖入了更深層次的黑暗。原來上次因為寧蚚的事情去報了案之後,他們就對此做了一番調查。而調查結果發現不僅僅是寧蚚一個特例,在全國各地都相繼出現過死而複生的人。但最後這些明明死亡的人卻聚集在了一起,像是一個毒瘤,越散越大。
而他們在偵查寧蚚的過程中,前後發現了好幾個多年前就被斷定為死亡的人。其中跨度時間最久的,竟然長達二十年之久。可二十年光陰已逝,那個人卻像是把時間凝固在了臉上一樣,絲毫不見變老。他們覺得不對勁了,但是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又不值得進行大麵積偵查。最後上級部門下達指令,命各地將偵查成果移交上級,由特別部門進行進一步排查,這事兒才算是告一段落。
“根本就不可能找人來查。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查到!”齊寅不屑地哼了一句,眼睛閉上又睜開,那裏麵的憤怒慢慢化開。
“那你知道大明失蹤前去了哪裏嗎?”我也皺緊了眉頭,隻想盡快確認大明的安全。這事兒就是黑吃黑,魏莊顯然吃不掉景銜。而叔父還不知道在哪裏囚禁著。可大明如果不救出來,萬一變成個人彘什麼的該怎麼辦?但萬一又遇上了景銜,怎麼辦?
我們根本就不夠那麼怪物喝的。
我一問出,齊寅的眼光就變得幽暗,咬牙切齒地道:“華陰街。”
“啊?!”這個名字把我弄得麵孔扭曲,因為那裏可是有名桑拿一條街。公安機關不止一次地對那裏進行整治,黃賭毒依然不改。
大明怎麼會去那兒?他該去的地方不應該是一所中學嗎?
莫非是在這裏發現了線索?
我腦海裏的華陰街是個詭異的地方,那裏說是一條街,其實更像是一個小城市,某些人心中的桃源鄉。那裏或美或醜的站街女,門扉敞開燈光曖昧的按摩店、理發廳、桑拿房,一個個裝飾誇張的酒吧。為什麼這裏能屢禁不止?
因為這裏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而在某一種程度上來說,這裏是犯罪的高危地,卻也是讓其它地方犯罪率減少的功臣。而從另一個層麵來說,把罪犯都集中在一起,總比分散了好監管。
當初我也認為既然好手好腳,身為一個女人願意做這種事情還真讓人接受不了。
但作為一名記者,肯定會或多或少地認識一些同行。其中一個參與過掃黃專項行動的朋友告訴我,很多人進入到這一步並不是一開始就為了滿足不勞而獲的心理,而是被逼迫。被人賣到了這裏,即將在街上餓死,或者家中有人供養。就是這些理由,讓他們有了墮落的借口。
我在來這裏之前還有些糾結,因為肚子裏有小孩,還是一個對外麵的世界很有知覺的小孩兒,實在是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沈小曦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為難,一改往日氣死人的態度,乖巧地說道:“爹,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學壞的。”
好吧,要對自己的孩子有信心。
華陰街在西城,我住在東城。開車也要半個多小時。等我一到了那裏,眾位女士就雙眼發光了,全都先看車再看我,最後一致將目光投射在齊寅那兒。我估計是我的土鱉氣質讓他們認為我是司機了。
這裏有很多桑拿房、站街女,但就像是物品一樣。那些女人一個個地離去,不一會兒就有新人補上。路邊的垃圾桶上,掛著用過的安全T。我的手被魏莊牽著,後者進入這裏之後就雙眉緊蹙。我見他那副模樣,也知道今天這是在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