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一個黑衣豔婦正端坐在柔軟的錦塌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她懷裏抱著一頭皮毛烏黑油亮猞猁,慵懶地抬起頭來,時不時舔了舔貓爪,一雙陰沉的貓瞳四顧。
黑寡婦雖然是神婆,但卻一點兒也不老,三十多歲的女人正是嬌豔的時候,黑寡婦妖嬈的身軀裹在一件緊身的黑袍中,雪白手指上塗抹著鳳仙花汁,像京城中抱著寵物貴婦。
“這才叫過日子啊。”黑寡婦玉手輕輕拈起旁邊夜光杯,輕抿了一口殷紅如血的極品葡萄釀。
醇厚的果香之中夾雜著濃鬱酒香,就連她懷裏的猞猁都被酒氣熏熏,時不時舔了舔舌頭。
“鬼師那個蠢貨,選擇了降頭,連最起碼的享受都享受不到了,現在還弄得生不如死,嘖嘖……”黑衣豔婦伸出一條猩紅香舌,舔了舔:“小黑,你說是不是呢?”
懷裏的猞猁昂起脖頸,很有靈性地發出嗷嗚一聲怪叫。
黑寡婦手指悠然輕撫著懷裏的猞猁,細長眼眸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隻是不知道,甘州的那三個小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中之傑?”
想起如今生死不知的鬼師,她幽幽歎口氣。
巫神教的十二靈官地位從來都不是這麼容易得到的,當初為得到這個位置自己當初著實下了番苦功,將北疆白羝族豢獸之術與岐黃針法結合,為巫神教豢養了獸兵無數,這才才混上十二靈官的位置,否則恐怕也早就被人給壓製的生不如死了。
不像鬼師那種權欲熏心的蠢貨,為了一個位置竟橫下心來選擇降頭形態,最後還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這是何苦來哉?
想到這裏,黑寡婦嬌豔的玉手拈起旁邊玉杯,輕啜了一口杯中山果酒。
莎莎!莎莎!
黑寡婦眯起眼睛,麵前的獸紋鼎內忽然傳來絲絲砂礫摩擦聲。
麵前這尊造型古樸的獸紋鼎內裝滿晶瑩的砂礫,顆顆粒粒約莫有芝麻大小。
“嗯?又有什麼事情?”黑寡婦眯起眼睛,懷裏的猞猁感受到動靜,支起身姿來,伸出手指在鼎上輕敲幾下。
鼎內的一堆堆晶瑩砂礫忽然迅速堆積起來,逐漸在他麵前凝成一張栩栩如生的人臉。
“黑寡婦。”沙土凝成的人臉栩栩如生,上麵嘴巴一張一合,神色陰鷙,開口問道:“讓你準備的事情如何了?”
“放心,我做事一向都是滴水不漏的。”黑寡婦撇了撇嘴,塗滿鳳仙花汁的手指輕撫著懷裏的猞猁:“我可不像鬼師那種蠢貨。”
獸紋鼎內的人麵冷冷地哼一聲道:“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賀剛、古韶與王夜那三個混蛋當中屬王夜那混蛋最難對付。”
“不好對付?”黑寡婦一雙狐狸般的眼眸眯起來,手指輕輕撫過懷裏的猞猁。
“就是這混蛋聯合賀剛與古韶逼走采花賊,又生生把鬼師弄得生不如死,現在就連咱們在甘州的最後一點根基也被連根拔起!如今甚至已經影響到周邊諸州!”
沙土人麵露出怨毒神色,狠狠地道:“這小混蛋最好別落到我手裏,否則必讓他生死兩難!”
“行了,你少在這裏發狠了。”黑寡婦手撫著懷裏的猞猁,輕蔑地哼了一聲:“到底有什麼可吩咐的,隻管說罷。”
人麵冷冷道:“你要當心些,這個小混蛋正在逐步接手崖州刺史府的勢力,等他完全接手刺史府後,會越來越麻煩。”
說話之間,獸頭鼎內的砂礫人麵悄然隱沒下來,徹底沒了聲息。
“逐步接手崖州權利?嗬嗬。”黑寡婦陰測測地一笑:“刺史府的那幫強硬拚已經被我弄死了,剩下都是一群軟了吧唧的牆頭草,哼哼,你就跟那些官僚們糾纏去吧,老娘正好躲在一邊看風景!”
她眯起眼睛,拈起旁邊夜光杯將酒水一飲而盡。
這些蠻人釀造的山果酒絲毫不比中原豪門珍藏的葡萄釀差。
黑寡婦懶洋洋地丟下夜光杯,她懷裏的猞猁忽然弓起了身,不斷在周圍吸嗅,嗖地一聲忽然化成一道黑光。
躲在後院中的王夜正在運轉元神窺視,在聽到黑寡婦說刺史府的強硬派,心頭突地一顫,原來如此,這也就難怪了刺史府的那群對待蠻族強硬派的官員都被黑寡婦給害死,並且還打著蠻人的旗號,刺史府剩下的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牆頭草!
就是這群牆頭草架空了自己的老爹!
王夜心頭湧起一股殺機。
“嗚——!”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充滿威脅的低低咆哮。
王夜扭頭一看,一頭土狗大小的猞猁正站在牆頭上,對他發出低低咆哮!
“該死的,被發現了。”
王夜不假思索,一個鷂子翻身轉身衝到宅院之內。
庭院內,一個身穿黑衣的嬌豔美婦笑吟吟地看著他,抬手一招將猞猁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