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雲妃和我說了他的故事,一個老套卻真實的故事。
十二歲之前,從沒想過要進宮。
十二歲的時候,母親去世,年幼皇上來府中安撫親眷。因為喪母之痛日夜未眠,摔倒在皇上麵前,犯下一生最大的錯。
陰差陽錯進了皇宮,為了生存而與皇後明爭暗鬥。
十三歲的時候生下冷夢菲,寄希望與自己的女兒,把女兒當作生命的中心。
十幾年的宮廷生活浸淫,成為一個心狠手辣,手段非凡的後妃。
坐穩了貴妃的位置,成日忙於應付繁雜的事務,根本無心享受眼前的榮華富貴。
所以,如果要問有沒有愛過。答案是——
沒有。
當你愛上了一個帝王時,就代表著你將永遠出局。因為愛,不計較得失,因為愛,不願向她所求東西,因為愛,不屑去耍心機。愛,在深宮,是通往地獄的橋。
太忙太忙,所以沒有時間去愛。太累太累,沒有精力去愛。也,不敢去愛。
父後和雲妃的臉在我的眼前交織、重疊。我看到了太多不想看到的東西。不知道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我離開了雲妃那裏,回到了東宮。
雲軒小映白衣水水橫波,他們都等在那裏。而我,太疲倦,不願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
“出事了?”小映溫柔的聲音有些幹。
“沒有。下月十五登基。母皇打算退位。”我拋開他們,跑房裏睡覺去了。
68殿試
終於等到了殿試這一天,母皇坐在王座上,而我和禮部的人分列左右。現在是個朝廷大換血的好時機,把跟從母皇的老一派大臣給換了,提拔屬於我自己的人,這才是我插手殿試的目的。
原本內定狀元是上官雅安,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來參加殿試的,都是科考中選拔出來的精英,沒想到,這一榜進士中居然有個男人。
我低聲問禮部尚書:“這進士裏怎麼會有男人?”
她小聲說:“太子殿下,考試實行糊名製,其中情況,下官也不知。隻是,等到放榜才知道其中有個男子,但章程裏又沒說男子不能參加殿試……所以……”說完,她又試探著問:“不如……讓他落榜?”
我急忙搖頭:“不必了不必了,有人才是好事。”我自己當初也不是期望著夜櫻能夠考上嗎?
母皇看了一眼排列在殿前的進士們,說:“按順序來吧。”
名冊遞了上來,我念道:“杜希清。”
上來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她不卑不亢地上前跪下:“民女杜希清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母皇似乎很滿意她,於是敲了敲桌案:“小顧,你先考。”
“臣遵旨。”於是禮部尚書顧秋說,“先前翻閱過了你的試卷,竊以為你對治國齊家之道有些研究,能否舉一個例子,論證當初太祖開國時期的……”
策論是考試的重頭戲,可這些我根本不懂,胡亂聽著就好了。好不容易等答完了,顧秋看著我的臉色問:“太子以為如何?”
“很好很好,留用吧。”對於自己不明白的事,還是不要評頭論足的好。
送走一個杜希清,又上來一個劉瀾。
可惜顧秋還沒出題,她就抖成了一團。母皇低聲和我說:“問個簡單的問題吧,把後麵的人也嚇著了就不好了。”
策論考完了,為了給那人一個機會,我決定出個文學類的題目。
我瞧了瞧外邊的天色,說道:“現在正是春日,你就以春為題,作首詩如何?”
誰知道,這個劉瀾不給我麵子,憋了半天,才憋出“春風不度清平殿”就沒了下句,連我個不懂詩的都知道平仄不對。母皇無奈地說:“緊張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