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迅張了張嘴,神色頓時黯淡下來。他朝身後指了指,低聲說道:“師父他老人家在那邊躺著,你知道的,就是當初死活不讓我們去的地方。”
我這才收起欣喜之情,道:“他老人家也走了?”
“嗯,也就是去年的事兒。”莫迅勉強笑了笑,道,“晚上偷偷喝了杯酒,第二天就再也沒醒過來……我早就跟他說過了,年紀這麼大就別學年輕人,他總是不聽。”
“節哀。”
我拍了拍他肩膀,忍不住環視四周。
“現在這麼一看,村子是真成了回憶了。”
“誰說不是呢?”莫迅感慨地道,“我和師父本就是村子裏最後的人,他這麼一走,就隻剩我一個人守著座破道觀。”
“所以你也就下了山?挺好的,年輕人就該多去闖闖。”
莫迅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這麼老氣橫秋地說話是幾個意思?你比我還小一歲呢!”
這時,蘇弈秋忍不住插嘴問道:“老師,他是?”
我一拍額頭,這才想起還沒和大家介紹他的來曆。
“這位叫莫迅,從小和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玩伴,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那種。迅哥兒,她們大部分都是我學生,那邊七彩頭發的是我同事。”
莫迅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你現在是老師?就……你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
“嘿,你是非要拆我台不可?”我眉毛一挑,迅速轉移了話題,“先別說這個,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麼?”
為了維持一個優秀人民教師的形象,我可不想讓自己青梅竹馬胡亂曝光黑曆史。
“我?山上待著唄。”
莫迅笑了笑,熟稔地道:“倒是下山之後過得比較精彩。先是不小心被車撞了,結果和我住一間病房的老人是個教授。我師父留下的手串你知道吧?那是個古董,值好幾百萬呢!”
他舔了舔嘴唇,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連珠炮似地繼續說道:“人家想收購,我當然不可能賣。不過老人似乎挺看重我的,覺得我是個可塑之才,就把我收進門當了關門弟子。還有我師父不是經常抽我,讓我學那些雕塑啊醫術啊之類的東西麼?沒想到竟然全用上了!”
“我老師有個好朋友,也是個教授,專門搞考古的。他也不知道是在哪個墓裏衝到了什麼,出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結果我過去施了套針,直接就把他體內的毒給拔了出來。現在他也是我老師,經常帶著我滿世界的轉悠……那什麼賭石你知道吧?我靠這個賺了好幾千萬。還有我的玉雕,那也是一件難求。”
莫迅說得興起,拉著我便往山上走,口中不停地道:“楓哥兒,咱哥倆兒回家繼續聊……”
孔璿默默地瞥了我奶奶的墳墓一眼,接著若無其事地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