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痛苦地說不出一句話,睜大眼睛望著門口,眼中淚水如一汪寒泉,顆顆淚珠在無聲中滾落。
問兒,從此以後,娘親不能守護在你身邊了。
她狠下心堵上耳朵,不再去聽外頭女兒的呼喚,掙紮著起身從櫃子中挑出一套深色的衣服,若是以前,她鮮少穿深色衣裳。
血漫在衣裳上,隻是滲透進去,漸漸的和深色的衣服融為一體。
“阿爹,娘為什麼一直睡著,我們來了,也不起床,是不是睡懶覺啊。”
第二天,白清問見到的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那時候她不懂生命的逝去是什麼意思,隻會用肉肉的小手扯著白明和的衣袖,糯糯地問道。
“思和,娘親太累睡著了,以後我們都不要打擾她,好嗎?”白明和倔強地忍住那一滴淚水,摸摸白清問的頭。
他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但沒想過這麼快,他一直知道妻子的毒是在京都染上的,也隱隱約約覺得,妻子大抵是知道這毒從何而來。
他問過,而她不說。
“娘親,娘親你別走,娘親!”一聲嗚咽呐喊,床上的女子猛地睜開眼睛,淚水抑製不住地劃過白皙的臉龐,沾濕了枕巾。
“小姐,你怎麼了。”門外傳來女婢碧影的聲音,與之前春景的大嗓門不同,她聲線溫柔,做事嚴謹,然而無論如何,白清問總覺得與她無法親近。
“沒什麼事,做噩夢了而已,你下去吧,我要繼續睡了。”白清問假裝打著哈欠,直到門外的那盞燈火消失不見,才重新躺到床上,床邊的紗幔被她關得緊緊,她閉上眼睛,怎麼也睡不著了。
腦海中似乎依舊回蕩著易崇絡臨走時說的話,“不僅我母妃的死與馮貴妃有關,你母親的死也與馮貴妃有關。”
馮貴妃馮鈺霄,白清問呢喃著她的名字,說起來馮鈺霄雖然是她的姨母,但是她自小在雲州長大,二者並不親昵。
那日入了她的雲霄殿中,馮鈺霄舉手投足都是親近自如,白清問素來行事感情用事,盡管馮鈺霄示好且和她有血緣關係,但缺乏長時間的相處,無論如何,她都無法與之親近。
“易崇絡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呢。”白清問內心很是複雜,她發現還不如待在雲州那個小地方呢,一來到京都,大大小小的事情那麼多,到處還有人玩心眼。
說起來,這次的案件二皇子易崇臨雖然以一己之力擔下,但憑著他和易崇絡的私交,而且武秋實一事確實與他有關,他直接與皇上坦言並不喜歡武秋實,這半年,武秋實把絡王府搞得雞飛狗跳後,他更為不喜,因此想給武秋實汙個罪名,當初之事是被有心人陷害,且拿出了一半的證據。
為什麼不拿出全部的證據呢,這點白清問憑自己也能想清楚,武秋實進府的原因與易崇筠有關,話不必說全,凡事給皇帝太子留點麵子。
迷迷糊糊間,白清問又睡著了,這次倒是無事,山花野草,半夜好夢。
自那天過後,易崇絡請兵平叛東州,順便把易崇臨在那邊的生意全部搗毀,出乎意料的是,平叛結束後他並沒有回來,而是待在東州讓人遞了信來,說是在外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