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暗裔,凱隱很清楚,自己三人如果再瘋狂下去,就會被武器徹底占據身體,淪入黑暗。
雖然他們已經行走在了黑暗的邊緣,但依然在不斷的和武器爭奪。
既便是身為暗裔,他們也不想成為武器的傀儡。
“我本以為……我會娶一個漂亮女人……然後生一堆孩子……”
亞托克斯努力呼吸著。
葉良辰那一劍,讓他的生機正在迅速消失。
凱隱沒說話,隻是取出藥劑,試圖阻止鮮血流出。
但凱隱很清楚,這樣的治療,根本不可能應付亞托克斯身上的傷口。
“其實,當我醒來的時候,我記得那些凡人與我對抗,我衝進了他們,收割了他們的生命,很多很多,我將他們的血肉融成一體,造出了更接近我真身的形象,我吞下了更多的血肉,想要挽回曾經的自我殘存著的回聲,曾經被稱為偉大的恕瑞瑪英雄的我,其實為了恕瑞瑪早已經失去了一些東西,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恕瑞瑪隕落了,又複蘇了,但我們,卻根本沒有改變,我們早已經墮落了……”
亞托克斯說著話的時候,看著凱隱和韋魯斯。
“我知道,這都是冰霜監視者們,他們希望我們這樣,他們希望我們墮落。”
“你不說話會死嗎!”凱隱冷冷的說道。
亞托克斯根本不管胸膛內已經被劃破的心髒和肺,低笑著:“可能喔……”
凱隱還想說什麼,亞托克斯卻如同喃喃自語般說著:“這樣就聽不見了……”
什麼叫“這樣就聽不見了?”
凱隱以為亞托克斯出現了幻覺,臨死的幻覺。
但隨即,他明白亞托克斯所說的意思。
是啊,也許這樣就聽不見了。
那些嘶吼聲,那些魔音,實際上不斷的在他們靈魂深處響起,身為暗裔的他們,無時不在與武器爭奪身體的控製權,那些聲音就是他們需要抵禦的對象。
恕瑞瑪隕落後,他們一直都在竭力尋找讓靈魂重獲自由的方法,但所有的得到都像是一種嘲弄。
也許,死亡才是脫身的辦法吧?
但這樣的死亡,是真正的死亡嗎?
亞托克斯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癲狂,如同在嘲笑般,又像是醒悟了些什麼。
“我不想死……我一點都不想死……”
亞托克斯的笑聲終於慢慢停了下來,看著凱隱和韋魯斯,臉上頭一次出現了悲哀。
“亞托克斯。”凱隱輕喊。
那張臉上的悲哀已經凝固了。
“你這個混蛋!”凱隱猛搖亞托克斯已經沒有氣息的身體狂吼,然後站了起來,看向葉良辰。
“還要繼續下去嗎?”
凱隱的臉上,沒有微笑,也沒有悲傷或憤怒。
這一切,都看在葉良辰的眼中。
實際上,當他決定真正出手的時候,這樣的結局他就已經預料到了。
“我們兩個,就像是一體兩麵。”凱隱看著葉良辰:“我曾經是飛升者,掌握著神一樣的權柄,你終有一天,也會和我們一樣的。”
對於自己的一生,凱隱覺得是一個笑話。
曾經,他是恕瑞瑪的飛升者,然後墮落了,又蘇醒了,以諾克薩斯將領的身份出現,再然後又遇到了噬魂魔鐮,再次成為暗裔。
命運,總是這樣給他開著玩笑。
“我們不一樣。”葉良辰淡淡的回答:“當你們試圖用你們失控的力量用於普通人身上的時候,我們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