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中元節,也就是鬼節。這段時間天空總是陰雲密布卻遲遲不雨,巫明的右眼皮已經跳了好幾天了。巫明是清風劍宗的一名洗衣房的雜役。在中元節的前一天,巫明收到了族中傳來的噩耗。德高望重的族長同樣也是巫明的養母去世了,巫明需要趕回世俗界。
天微亮,清風山上雲霧繚繞。
巫明一路小跑到內務司,一大早起霧,山上的青石台階布滿了露珠,巫明連鞋都跑掉了一隻。身上還沾染了不少的泥點。見到身著練功服的兩位外門弟子在門口守著門還是睡眼朦朧的。巫明彎腰曲背作揖拱手十分恭敬。
“兩位師兄,我有要事需要下山,還請司長賜給在下“出山令牌”。”
其中一個矮小肥胖樣似土行孫的外門弟子見巫明身披麻,草鞋跑掉一隻,麵容憔悴,皮膚黝黑心生譏諷。“馬上就是中元節,你莫不是想借陰門大開而通敵?”
巫明心地善良,不知人心險惡,如此通敵叛宗的大帽子扣在巫明頭上一時間嘴巴哆嗦,碎碎念著:沒有沒有,卻始終發不出聲音,隻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土行孫”傻眼了,一個雜役弟子居然這麼不識逗,雙膝跪地的巫明和土行孫一般高,見巫明雙目清澈淚水盈眶,假裝毫不關心問道:“你下山做甚?”
巫明再次作揖,腰躬得很低,頭埋進雙臂下,說道:“我是個孤兒,由巫氏族老帶大,昨日我收到族中來信,我養母族長前日去世了,求兩位師兄成全,通報司長放我下山。”
這時另一位比較高的師兄動容了,連忙扶起巫明,給“土行孫”投去一個眼色,土行孫點了點頭就進了內務司的大門。
“我叫馬俊斌。你叫我馬哥就好了。”馬俊斌一邊自我介紹著一邊伸手替巫明拍去身上的泥點。
巫明用手抹去眼淚說著:“謝謝你馬哥,等我再回宗裏,一定好好報答你。”
馬俊斌搖搖頭說著:“你能報答我什麼,我隻是覺得你可憐罷了,修仙一途,逆天而行,路遠且艱,你不進入煉體境就隻能是雜役弟子,一世無出頭之日,不如趁早返世俗,還能逍遙一些時日。”
巫明點點頭說道:“我定不負師兄教誨,一年之內必然踏入煉體境。”
“你年齡多大。”
“十六有餘。”
馬俊斌失望的閉上了眼。搖搖頭沒有交談的意思,馬俊斌見巫明瘦小,還以為十三歲,還有機會進入外門,如果是十六歲那就徹底沒有希望了。這時正逢土行孫出來。
“司長讓你進去。”
巫明感激的看了兩位師兄一眼就小跑進入了內務司。內務司的司長是一個喜好穿華服的老婦人,看起來六十上下的年紀,實際上已經一百五十歲了,前段時間司長剛過大壽,諸多雜役紛紛托人送禮,乞求來年能換一個輕鬆一點的活計,有多一點時間可以修煉,而巫明天生愚鈍,心思馬虎而摳門舍不得那微薄的金幣,仍舊是那洗衣房最下等的雜役。
司長坐在一張老舊的木桌前,手中狼毫揮灑自如。巫明定睛一看,那張老木桌的上還雕刻著熒光閃閃的符文不知道是何作用。司長早已察覺到巫明的到來,頭也不抬的說道:“過來坐。”
正當巫明不知道坐哪的時候一張蒲團從遠處飄然而至,穩穩當當落在了巫明腳下。
“為何下山?”司長抬起頭斜眼看著巫明。
巫明戰戰兢兢,屁股隻坐了半邊在蒲團上,十分緊張。“回司長,我養母去世了,我想送她最後一程。”
司長那如雪白眉一抖,站起身子,從抽屜中拿出一塊石質令牌,上麵刻著青山與長劍。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巫明跟前卻沒有第一時間把令牌交與巫明身上。而是苦口婆心說道:“陰曆七月近半,地府鬼司多有走動,殘燭老人大多扛不過去,中元節鬼門大開,百鬼夜行禍人間,陰兵過境守人間,如今邪宗幽冥門肆意猖獗,正道形成聯盟,你若是奸細有著通行令牌,到時候山門大開,我清風劍宗可謂是孤木難支啊。”
聽到這巫明連忙跪了下去,不停的磕頭。“我不是幽冥門奸細啊,司長,我隻是想要還鄉送我母最後一程。”
年邁的司長枯槁蒼老的手伸出袖袍,輕輕一揮。
“啪。”
巫明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很快就腫了起來。這就是靈魄境的念力嗎?
“聒噪,我還沒說完呢。”說著,司長的話越發緩慢悠閑。“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如今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早已滿十三歲卻沒進入煉體境早該還鄉,內務府篩查的時候疏漏了你。不如趁此機會下山去,不得回來。二我靈魄境小成衝擊大成之時損傷了靈魄,聽聞你巫氏祖地產有上等的撫魂草,你若能帶回三棵,等你返宗之日我派人接你。你這麼孝順,應該知道怎麼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