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明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閏五月初十未時許,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駕崩。七日後,皇太孫朱允炇依遺詔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仍沿用洪武年號,詔定來年正月五日改元“建文”故史稱其為建文帝,曆史開始進入建文時代。
次日剛罷早朝,建文帝即命內侍召太常侍卿黃子澄禦書房聽用。
待他行禮後,建文帝立即問道:“黃卿還記得當年在東直門說的事嗎?”
黃子澄心裏一緊,忙道:“臣不敢忘!”
原來建文帝看似外表柔弱而實質上頗有心計,他對皇祖封建諸王著實不滿,認為強藩是威脅皇權的最大隱患。現在建文帝已經上了寶座,對著親信大臣可以直言所憂了。
黃子澄此刻卻陷入了苦思,當年他以侍讀的身份和朱允炆在東角門內閑談時,太孫憂慮地給他說了心中事。
當時黃子澄胸有成竹地認為:諸王府的護衛軍士僅足以自保,而朝廷的大軍犬牙交錯布置在各地,完全可以製約他們的軍隊。
又以漢削七國為例,說七王的兵力不是不強但最終被消滅,是因為以國家的力量去攻擊小小藩王的必然結果,也是以強攻弱、正義戰勝反叛的必然。哄得太孫甚感欣慰!
如今舊話重提,黃子澄卻高興不起來,當時他也是一時興起慷慨陳辭,一半是為了討太孫的歡喜,而如今身為朝廷新貴,前途一片光明之際卻又被推到風囗浪尖之上!“晁錯”他腦海中現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他的結局可不咋好啊!
沉吟再三,黃子澄方緩緩地道:“茲事體大,容臣回府後認真謀劃,盡可能找出一個最佳的萬全之計來。”
建文帝點頭,囑咐道:“朕剛才所說絕非兒戲,黃卿須盡心謀劃。”
稍頓,複道:“朕已經升任齊泰為兵部尚書,再準備調蜀獻王師方孝孺回朝,讓他倆與你一起參與軍國要事。你們可不要辜負朕啊。”
“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黃子澄立刻伏地叩首。皇帝的知遇之恩讓他感激涕零,並油然而生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
起身後,沉吟著奏道:“此事若得周全,還須得一人相助。不僅諸王、功臣勳貴無不對他尊崇有加,而且他還是所謂江湖上地位超然的‘神刀’。。。”
言未了,建文帝以點頭,卻歎道:“雖然自十幾年前沈師護送朕祭拜鳳陽祖陵的起,我們就成了忘年之交,但他是個守正之人,多次囑咐我遵守皇祖之法,其心誌是很難改變的呀!”
黃子澄即不以為然,道:“當時您還是太孫的身份,他為師長,而現在您為貴為九五之尊,誰敢違抗聖意?。。。。。。”
建文帝豁然開朗,即命內侍去皇城的驛館傳召義勇伯沈任。
不料等了會後,內侍卻回稟道:“沈任在參加完陛下的登基大典後就急匆匆離開了京城。”黃子澄道:“請皇上下詔書,派錦衣衛快馬追他回京。”建文帝點頭。。。。。。
第一回大凶之器
錦衣衛到處尋找沈任,沈任卻在數日後出現在終南山裏。剛過天命之年的他長相平凡並不出眾,屬於那種在人群中很難一眼就認出的人。但你如果多看幾眼,就會發現其氣勢穩重而恬淡,絕非常人所能企及的。
辰時初來到深山裏一山腰處住足,左右看了兩眼後,竟伸手在山壁間推開一個洞口向內走去。山洞就是經過人工修鑿的藏兵洞,沒有封閉,從最北端的洞口就能看見對麵山上飛湍直下的瀑布。
洞裏還有幾個別室,靠近北洞口的石室內的石床上正半躺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長得倒是一副好相貌,中上身材國字型臉上五官端正,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隻是身上那些密密麻麻,長短不一的傷痕讓人看了觸目驚心,還有他嘴角時常掛著的謔笑總讓人感到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