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那得看你有沒有能耐當我的床伴而已。」

「……為什麽?」話語中攜著令人鼻酸的徬徨,澤田綱吉僅是憑著本能地問著。

說不愛我,卻又為什麽要吻我?

「你知道東側門上的十幅畫在講述什麽嗎?」沒有正麵回應澤田綱吉的問題,隔著玻璃窗,六道骸凝望著僅隔著一條數十公尺街道的聖喬凡尼禮拜堂。

「……是什麽?」

「是亞當和夏娃的故事阿……」

「花了二十七年完成的圖樣,正是在批判人的欲念。」看著澤田綱吉蒼白的臉龐,六道骸有種不適合自己該擁有的愧疚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在聖彼得大教堂也是一樣……

隻要越傷害他,就越感愧疚。

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有如此可笑的情緒。

就算背叛了所有人、殺盡了所有人,也不曾感到這樣的情緒……

這樣的反抗心理,讓自己……更加的想要剝奪掉他的一切。

「我們正在神聖的教堂裏沉倫呢……」

六道骸縱聲大笑著,澤田綱吉卻在那樣的笑聲中,捕捉到了男人的痛苦和自己的酸疼。

一個連笑都失去的人,究竟還有什麽值得珍惜……?

一個連笑都忘記的人,究竟還有什麽值得記憶……?

「因為這是沒有情感的欲念阿……」

所以連什麽是感情,都忘卻了……

「……所以你隻是因為欲念,而吻我?」

「當然阿……」像是聽見了什麽荒謬的故事,六道骸毫不遮掩地表露出鄙夷,「難不成,你還以為我是因為愛上你才吻你?」

緊咬下唇,血紅的顏色好似要沁出鮮血來,「我沒有那樣想……我很清楚你不可能愛上我。你恨我,不是嗎?」

「彭哥列阿……你也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

「……什麽意思?」

「我不恨你阿……」

「我沒有情感阿。沒有愛,又怎麽會有恨呢?」六道骸朝澤田綱吉的方向踏前了一步,讓兩人的距離更加縮短,「要我施予情感,你不配呢。」

「你隻是,我回轉六世之中,比玩具還要低賤的人類而已。」掬起澤田綱吉空洞無神的臉龐,六道骸在澤田綱吉耳邊,輕喃低語著。

那溫柔的嗓音,好似戀人之間的絮語。

隻是,真正的內容,卻足以摧毀一份癡心愛戀。

如果得不到愛情。

至少讓你恨我。

會永遠記著我。

如果連恨都不願意施舍。

那正意味著……

根本不值得去記憶。

「哈哈…………」笑聲回盪在寬廣的教堂之中,沒有打從心底的喜悅感,卻多了份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

笑著的,不是六道骸。

而是澤田綱吉。

「彭哥列……你……」

「不好意思,讓霧之守護者見笑了。」澤田綱吉依舊無法克製的猖狂大笑著,「我隻是覺得一切太過可笑,無法停歇呢……」

都笑出了眼淚呢……

眼淚……?

難怪我,看不清你的臉了……

被淚水朦朧了視線,鬥大的淚珠不斷延著臉龐的弧度滑落而下,彩繪玻璃窗上的色彩,瞬間模糊成了一個扭曲的漩渦。

……我在笑些什麽?

我對你的感情阿……六道骸。

原來我這麽珍惜的情感,隻是些低賤的垃圾阿……

真的,很好笑呢。

我穿越了傳說能通往天堂的青色銅門。

看到的,不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