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留戀什麼。
所以他旁觀何彥歡用著自己的身體,笨拙的偽裝,蹩腳的應對著,努力的適用以及筋疲力竭時的倉皇而逃。
一個人那樣笨拙的做著他。
竟然還有在乎他的,在乎他那些歇斯底裏的小心翼翼維護的一切。
他還沒呼救,沒任何要求,他已經替他心疼。
他擁抱自己,為他洗手作羹湯。
深夜回來也記得給他帶上找到的稱心吃食。
即便他隻是魂體。
他拉回悲傷難堪的自己。
沒想到他竟與他經曆這麼多了。
若是有一天,戰爭停了,他還活著,該多好。
隻是,今日我不能給你答案了,彥歡。
“周笑川,小心!”
周笑川,小爺我趕來了,來看你最後一次。
沒忍住,來看他。
衝到陣前,不會武功的他,隻能靠著信峰一點一點的接近著周笑川。跟在信峰身後,遙遙看著他背影。
為什麼我們之間總是這樣遙遙相對呢。
他聽到了彥歡的聲音!
他看到他了!
站在一群人裏,被人左右推搡著,隨著人潮擁擠,飄來蕩去,像是秋風裏那片落葉。
周笑川害怕了。
你別動,別動,我去找你!
小爺我看著對麵穿越人海,向我衝來的周笑川,定在原地。
周笑川,你終於向我走來一回了。
他司馬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著他。
過了這麼久之後,他司馬金終於有團聚了的這一日。
他等到了。
今日將是他最後的機會,大慶的軍馬亦是最後一擊。
沒想到老天竟是將人送到他麵前。
真是天助我也。
司馬金將手中之物拋向天空,瞬間而逝的煙火,埋伏的暗線自然是知道,這些是可以動手的信號。
小爺我看到了煙火,也看了一步之遙的周笑川身後向他揮刀的人。
那是他身邊的護衛夜子。
已經來不及叫他小心了。
周笑川看著無賴在他眼前放大的臉,以及那刀入肉時的悶哼。
伸出手來接到的隻有那人溫軟的身體。
信峰眼看著公子被刀刺中,伸手要將人攬過來,未曾想被周笑川接住了。
而刺殺的人見一計不成,竟是又準備補上一刀。信峰無奈之際隻能迎麵接了,與夜子廝殺起來。
“周將軍,我擋著,你快帶公子走!”
那一地的鮮血,和那染紅的半邊身子,再不走公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公子的性命高於一切。
勢必也高於刺殺。
周笑川如今什麼都不想了,他隻知道他懷裏的人呻吟聲越來越弱了,他捂著傷口的那隻手已經被猩紅沾滿了。
“我不是叫你……要小心的嗎?”
“你就……從來不聽我的……”
“你……呀……”
未及說完竟是吐了一口血,看樣子小爺我真的要交代在這裏。
“你別說話!別說話……”
“我再不說的話……就來不及了……”
“不會的,我帶你去找大夫!”
“你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
戰爭還沒有結束。
他還沒有來得及答複。
他怎麼能死!
“傻子啊……”
”你把……我放下。”
大夫隻能醫病,治不了死亡的,周笑川你可明白?
這戰場上有千千萬萬的死人,多我一個不多的。
你們不是還有最後的一擊的嗎?小爺我不是來拖後腿的。
小爺我想要助你,哪怕隻有一次也好。
我我未曾為了我心愛之人做過什麼,今日便此一舉,替他解了這無邊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