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平凡的小鎮之中。黎明的光輝在透骨的涼風中隱隱綽綽,青黃的樹葉飄蕩著輕飄飄地來到了地上,一陣陣砰砰聲敲開了喧鬧。
李孝安停了下來,看了看四周,一圈又一圈的將綁在手上早已沾滿了鮮血的布條打開,從擱置一旁的黑色背包中取出了一瓶酒精直接倒在了手指上,又取出一卷布條一圈又一圈的纏繞。
小城市裏的清晨總是靜謐的。就算是偶爾駛過的車也屈服於一個又一個的攝像頭,不敢肆意妄為。
李孝安回到了出租屋中,稍微洗了一個澡,洗去了一身的汗味,斜靠在床頭,從內嵌在牆壁中的書架上取下了一本被自己翻得褶皺泛黃的線裝書。他隻是怔怔地看著書的封麵,心意卻如同一隻蕩漾在樹林間的猴子一樣,飄忽不定。
十個年頭,整整十個年頭。李孝安回想著這十個春秋的輪換,十個年頭的鮮血滴落,不經覺得自己很可笑,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覺,耽誤了這十年,李孝安真的覺得自己很好笑。
李孝安揉了揉的太陽穴,將書籍放回了原處,從枕頭邊拿起了手機,手指在亮光前逡巡著。
“喂。素錦,待會兒我過去……嗯,好的……如果可以,希望……希望你能再陪我回一趟家……好吧……抱歉……我……掛了。”
嘟嘟嘟——
我還愛你啊,笨蛋,哪怕,哪怕你已經沒多少日子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是我和你朝夕相處又怎麼會不知道,笨蛋,還騙我你出軌了,傻不傻。李孝安看著手機屏幕,嘴裏念念叨叨的。
李孝安撐著床麵,站了起來,將手機重新放在了枕頭邊,走到了窗邊的衣櫃旁,一件又一件的挑選著衣服。女為悅己者容,男人又何嚐不是(鋼鐵直男癌除外)。
李孝安一邊挑選一邊思考著是帶著齊素錦去哪兒逛街?或是去遊樂場?亦或是倆人走到哪算哪?
東升近半,小鎮喧囂了起來。放假回家的男女也有那麼一兩個出現在了街頭。李孝安站在一家藥店旁邊的紅綠燈下,安靜的等著。這一處是李孝安和齊素錦碰頭的地方,俗稱老地方。
藥店裏的小夥莫遠行是李孝安的初中同學,他也不愧他老爸給他取的這個名字,莫遠行讀完高中就不想再讀書了,每天就這麼守著藥店,一個月倒也能從家裏騙個四五千出來,美名其曰找老婆專項基金。
莫遠行看著李孝安再一次站在紅綠燈下,莫名的竟然還有一些懷念,輕佻的吹了一個口哨,說:“李鐵頭,來一盒,還是來一顆啊?半年沒見你了,這次我請客。”可氣的是莫遠行還用舌頭彈了一下。
李孝安對著空氣白了一下眼,回過身就要和莫遠行探討一下什麼是口舌如劍,可看見齊素錦從拐彎處露出了身影,隻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莫遠行,迎著齊素錦走了過去。
莫遠行也看見了走過來的齊素錦,壞笑著故意提高音量喊:“李鐵頭,記得要領,別出人命!”
“馬德,賤人。”李孝安心裏暗暗罵了一句,有這樣的朋友又能怎麼辦呢?其實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個德行。
“咳咳。別管他,他就是賤,回頭我錘他就好了。今天你想去哪?”李孝安尷尬的說。
齊素錦,微微笑了笑。總是麵色冰冷的她,也隻有在李孝安的麵前才會笑。
齊素錦低著頭從大衣兜中拿出了一個紅色的盒子,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透出了解放,手有些顫抖著將盒子遞到了李孝安的麵前,輕聲說:“我不值得你愛。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以後……以後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略帶著哭腔),我……我明天就會和新男友去旅遊,孝安……你忘了我吧。我……走了。”
李孝安看著齊素錦慢慢走遠,心裏又怎麼可能會放下,可李孝安不知道該怎麼辦。追上去?說什麼,做什麼。不追?李孝安的心好痛。。
莫遠行看著楞楞站在原地的李孝安,走了出來,輕拍一下李孝安的肩膀,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這一拍,倒是拍醒了李孝安。追上去不過是一時的尷尬,如果不追,李孝安覺得自己會一輩子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