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依然低著頭,並不像剛才那樣坐得端正。嫁進王府已經七年,卻甚至連懷孕也不曾有過,白氏所麵臨的壓力自然是別人難以想象的。璿真看著大嫂那俊美的側臉,在心中也不禁歎氣。其實大哥與大嫂間的感情有嫌隙,府中人盡皆知,但是當著世子妃的麵,誰也不好說破的——哪怕是王妃也不例外——因此隻好從別的方麵來勸解她。
“不知大嫂能不能明白母親的心意?母親也是在提醒她,要努力挽回與大哥的關係啊。對,以大嫂這樣的聰明人,不可能不懂的,但是能不能做到,這又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璿真心裏這樣想著,但表麵上仍然與身邊的人說說笑笑,完全沒流露自己的心思。其實榮德殿或王妃身邊的人都知道,不僅是對世子妃,就算是世子前來請安問候時,王妃也常常勸他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妻子,不能冷落了對方。世子當然也連連點頭稱是,答應著自己的母親,隻是最近從世子府傳出的小道消息,依然 世子夫婦不和之類的事情。
這段時間裏,世子身邊除了金蝶兒外,又添上了兩名侍妾。璿真因為很少見過她們,也不知好歹,但是看著眼前的大嫂,她不禁開始疑惑:雖然大嫂為人剛直,但一向很為大哥以及王府著想,容貌又美麗,品行更是沒得挑的。為什麼大哥卻總躲著大嫂,寧願在別的女人那裏廝混呢?想來想去,恐怕也隻有“性情不合”這個理由了——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理由是否準確。
“姐姐,過會兒我再去瞧瞧,你先行,我就來。”
退出榮德殿,與孟媛分別後,璿真隻帶著一個小宮女,往花園而去。來到北邊溪亭泉邊榆樹下,她看見樹下果然有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她將那樣東西寵在袖內,隨即回盲文了。回到蕪陌軒裏,她借口說要休息,支開下人,獨自在裏間將袖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細看。那是一個折成十字型的紙,正是莫冰寫給她的信。打開一看,裏麵雖是用筆墨寫成的蠅頭步楷,但卻是現代的簡體字和由左往右的書寫方式。這樣一來,就算被別人撿了去,也看不明白到底寫得是什麼。璿真瀏覽了一下字體,忍不住點點頭,心想:
“他的字寫的不錯。”
隨後,她留心信中的內容。原來,莫冰是將自己這些天以來的一些調查寫在信中,並且在其中附上自己的向個問題(也可以稱為見解吧)。莫冰打聽到,那個曾經在內庭盧外人私自來往並且偷竊財物給外人的歌伎金蟬兒當年被人趕出了王府,仍然留在濟南;不過她並非留在濟南嫁與他人為妻、過著平靜的日子,相反,當時王府將她以極低的價格(五兩銀子,這就是一個女人的價格,莫冰寫到這裏的時候,也加上一句“真夠便宜”的諷刺之語)賣到了煙花之地。莫冰之所以提起這個歌伎,自然是因為她引發的案子,直接牽連到綺雲,最後引發了極大的風波。莫冰的意見是,綺雲之死既然不明不白,那麼要調查清楚的話,當年那件案子就得重新梳理審視,如果有必要的話,還得再次進行調查。他在信中寫道:
“四房的當時已經是如日中天,偏偏在那時候鬧出這樣一件直接牽連到她的案子,讓她最後不僅失寵還走到了絕路,你會不會有所懷疑呢?”
璿真看到這裏,抬起頭,眼睛看向時間的簾子,但眼睛仿佛穿透了那簾子,來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當年綺雲的死她確實懷疑過,但是以她的身份地位來說,根本不可能親自去調查此事,甚至不能過多的詢問(因為此事對於王府的聲譽有不好的影響,她的父母自然不願別人再次提起此事)。如今隨著莫冰的出現,她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