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又過了一刻,璿真忽然聽到後廊的窗隔上有細微的聲音。她沒理會,過了一會兒,那聲音漸漸清晰起來。璿真疑惑起來,往那邊窗上看去,仿佛見到有朦朧影子。她翻身起來,披上衣衫,走到窗前支起窗戶,那廊下連接著一個小小院落和後角門,此時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一點燭光燈光,黑乎乎的。
璿真正在往外看的時候,卻聽到一旁響起了敲窗框的聲音。順著聲音一看,窗外顯然站著一個人。再看清楚些,竟是莫冰!她吃了一驚,但此時已經容不得她多想,萬一有人看見他站在這裏,肯定會大鬧起來。於是璿真把窗支起來,好讓他進來。莫冰也沒說話,輕輕縱身一躍,就進了裏間之中,落地時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放下窗戶後,璿真回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莫冰首先走到裏間門旁,仔細查看。璿真就說:
“你放心,明間沒人,裏間這門我也關上了。她們都到外頭去了,沒我吩咐,不敢進來。”
莫冰沒說話,但顯然他所看到的一切都符合璿真的話,所以才放鬆下來。璿真像打量著不認識的似地打量著對方,說:
“好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我之前竟然沒看出來。”
“這不算什麼。要不然,你們家幹嗎會選我當校尉呢。”莫冰這時才回頭看著她。“好吧,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之前你自己不是就說過,我可以找你嗎?現在既然來了,那就是客人了,請坐,請吧。”
璿真並不因為自己與一個陌生男子獨處一室而慌了手腳,相反,她倒像個主人一樣招呼對方,還替他倒了盅茶。莫冰沒接茶盅,璿真見他如此,也不以為然,隻是笑了笑,將茶盅放在他手邊的小炕桌上。雖然認識他的時間不長,但璿真已經明白到,這個莫冰為人謹慎而且戒心很重。
“你大可不必這樣。是我將你叫來的,要是我此時對著外頭嚷嚷,不錯確實是能夠將你拿下,搞不好你也就真的沒命了。但是,要是拿了你,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現在好歹也算是個閨閣中人,萬一被人傳出這樣的事情,我也甭想活了。”
莫冰見璿真神色自若,完全不見一點拘束,他嘴角微微抽[dòng],然後又說:
“雖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在別人看來,我這種身份,又是個男人,居然跑來你房裏,跟你見麵。要是別人知道了,恐怕還真以為我是你的奸夫!”
“他們知道了再說吧,”璿真完全不在意,“你既然能進來這兒,而且還沒讓這裏的人發覺,可見你的本事。你學過功夫?還是說,是穿越回這裏以後才學的?”
“來這裏後才學的,但也沒你想的那麼誇張。我當然不可能飛來飛去,隻不過翻牆越壁比平常人更輕鬆一些。”
“這個也罷了,那麼你一個向來不能進內庭的校尉,又怎麼知道蕪陌軒的位置,還有我住在這間房子呢?”
“王府內庭裏各房的結構都差不多。你既然是主子,當然是住在上房裏頭了。至於蕪陌軒的位置,自然比你的臥室更好找。”
璿真聽他這麼說,自己想了想,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
“也對,憑你這樣的身手,隻要你留心打聽,要知道這些然後找上門來也不難。隻不過,說是這麼說,要做起來,恐怕很多男人也不能做到這一點。”
“行啦,別給我戴高帽。”莫冰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他抬起頭,從左到右張望著這繡閣內室。“原來明代女人的房間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