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隻聽見外頭一陣腳步聲響,是四房來人了。聽她們的稟告,說是四夫人綺雲病得不輕,連飯也吃不下,更別說是用藥了。王妃於氏聽了,就回頭吩咐自己的下人,讓她們去請良醫所的管事太監過來。等對方急匆匆地趕來後,於氏便對他說:
“你請上良醫,與她們一道,到寶琳堂去看看。李媽,你讓人到西苑那吩咐下去,讓宮人們都留在各自的殿宇房舍,不得出來。待良醫看診過後,再來向我稟報。”
“小人領命。”
看著下人們離開了大殿,於氏這時才眉頭微皺,離她近些的璿真仿佛聽見母親嘴裏念念有詞:
“……也不知是怎的,都過了兩三天,還病得這樣……”
過了片刻,李媽回來,告訴說已經命人到那邊傳話了,又說良醫所的良醫正在寶琳堂那兒診脈呢。於氏隻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到了掌燈時分,外頭來人回報說,世子已經回府了。來回話的是世子身邊的跟隨太監,跪在裏間簾外,一一仔細回答王妃的問話。末了,於氏才說:
“請世子早點歇息,休讓他累著。你也回去,好生侍侯著。”
世子的事才剛了結,過不上一刻鍾,又有人往榮德殿這邊來了。當聽到說是寶琳堂的人來回話時,於氏倒也沒露出很不耐煩的神色,隻是傳對方進來稟告。一旁的李媽忍不住小聲地說:
“今天那邊廂的事兒倒多,一天到晚通不斷頭似的。”
“罷了,隻怕是良醫診過脈了,所以要來回一聲,這也是應該的。”
看得出來,於氏對於自己身為女主人的責任,有著很深的認識。這回來的,除了寶琳堂的宮女外,還有良醫所的管事太監並良醫。他們一起在簾子外跪倒磕頭,向王妃行禮問安。
“都起來吧。可診出是什麼病症了?”
“回稟娘娘,四夫人的脈像,乃是喜脈。”
突然之間,裏間像是一下子沉寂了下來。璿真懷疑,自己甚至能聽到好幾個人那沉重的呼吸聲。這時候,她聽到自己的母親開口說話了:
“這可是真的?你們可都診明白了?”
“正是。以脈像和症狀來看,應是懷孕二月之喜。我們二人皆已診斷過,不會有錯。”
“李媽,快讓人到正禮殿,向王爺稟告!”於氏此時滿麵微笑,向身旁的人如此吩咐道。“如此喜事,該讓王爺盡早得知。兩位良醫都辛苦了,日後寶琳堂你們可要常來關照看顧,小心侍侯著,不可有半點閃失。你們這會子便辛苦些,日後自然有賞。”
良醫們磕過頭然後才躬身退出榮德殿上房,趕快離開,要回良醫所那兒準備湯藥去了,但是榮德殿這兒卻開始沒法平靜下來。既要忙著向外庭稟告,又要過問寶琳堂那邊的情況。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已晚,說不定王妃還會親自過去看視四夫人。
“因為這個消息,今天晚上睡不著的人,肯定有不少……”
璿真這樣想著,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副情景。寶琳堂那兒不用問,肯定是欣喜若狂;而榮德殿這邊還好,但是其他各房的女人們,又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怎樣熬過這個夜晚呢?還是說,會若無其事,照過自己的日子?
璿真想來想去,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這些姬妾們比不得正妻,一旦與自己身分地位平等的另一個女人懷孕,那自然就意味著對方這段時期內得寵,而相反的,自己卻有可能受到冷落。她們身處這種環境,自然會對此更加敏[gǎn]和在乎,所以要她們身心平靜,還真的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