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已經年過四十,到了這年歲,自然心裏盼的就是多子多孫。可惜我這身子不中用,有了孩子也存不住。世子倒也罷了,隻是愛玩,連書也不好好念;還有像三房的文哥兒吧,雖說如今也漸漸大了,隻是身子骨弱,一年到頭用藥不斷。難怪王爺憂心。”
她們之間聊著聊著,從王妃此次的生育又說到了王爺的兩個兒子。於大妗子大概因為房裏沒有外人,所以說話的聲音也沒怎麼控製,讓一旁隔得遠些的璿真也聽得清清楚楚:
“說來也是,我看那三房的有兒子倒像沒兒子似的,一味陪小心,要是才進來這府裏不知道的,怕還當她是個下人哩。說是那文哥兒老是喘咳?吃了藥也沒點動靜?”
“他是老毛病,想治好也難。”在自家嫂子麵前,於氏顯然也沒什麼忌諱。“她呀,一天沒被敕封為次妃,一天都會陪小心。隻是這還得瞧王爺的意$$
第六回 母親與女兒(3)
“有些人是來的日子淺,不知輕重,以為憑著王爺寵愛就能一呼百應;可有的人,是來了這麼些年,還是不懂事,事無大小也愛出頭鬧一場,也不知惹人厭。”
聽起來,比起正得寵又出風頭的五夫人,娘似乎更討厭二房的多一些。璿真在心裏這樣猜測著,的確與事實相去不遠。而且看樣子,這些女人們不僅希望成為王爺最得寵的姬妾,還希望在身份上能夠更進一步:當上次妃。她們如今的封號應該就是於大妗子嘴裏所提到的“夫人”——當時璿真還單純地以為這隻是府裏對她們的一種稱呼罷了——可是不管是從母親這裏聽到的話、還是從璿真自己的觀察來看,那些女人確實是很想在身份上做到高人一等。大概這個次妃的地位,隻比王妃低一級吧,但無論如何,肯定又在夫人之上。
“……我上次來那會兒,倒撞見四房的了。隻是正好碰上,她在園子裏下棋,看到我去,倒問長問短的。”
聽著這位大舅媽像報告似地跟娘提起這件事,璿真覺得有點好笑。她明白對方這麼說,是不希望以後萬一王妃知道了此事,會疑心她們在背後說過關於自己的什麼壞話,自然有撇清的意思。於氏也明白她嫂子的意思,隻是無所謂地一笑,又說:
“茶要冷了,快喝吧。”
不管是明代的人也好,現代的人也好,人不管到哪裏、身處於哪個時代,人性都是不變的。看著這一幕,再回想起自己曾經在現代所經曆過的事情,璿真發現,這些古代女人之間彼此麵和心不和,就跟公司裏那些部門的主管組長一樣。有些項目組的組長在人後痛罵自己的競爭對手,可是一旦在部門主管或更高層的麵前,卻又彼此談笑風生,非常友好,誰也不會想到,這些人彼此對對方心懷不滿,甚至是恨之入骨。
“要是看人隻看表麵的話,那麼不管在現代的公司裏還是在這個明代的德王府裏,都肯定沒有好下場。”
璿真暗自比較著古代與現代的區別,得出這樣的結論。唉,不管到了哪裏,這個世界始終都充滿著人,充斥著他們之間的種種美好與醜陋。這樣想著的她,心裏對於如今所處的這個時代,不覺又減少了一分陌生感。隻是她還不知道,這對於自己而言,到底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倒不是我誠心誇人,像王爺這樣不愛眠花臥柳、好酒貪杯的人,如今能往哪兒找去!雖說內廷還有這麼好幾房夫人,可也不曾冷落了娘娘。要是換作在別的王府,還不知會鬧得怎麼天翻地覆呢!前些日子還聽說,晉王府王爺為一個府中學唱的粉頭,連自己親娘都氣個倒仰,那家的王妃,天天守著個空屋子,隻怕跟坐井裏望天沒兩樣;喏,還有楚王府的那個,身邊都有四十幾房姬妾了,還不足,整日隻派家奴在外頭街巷轉悠,物色美貌女子,一旦看中了哪個,不問是好是歹、是未出閣的女兒還是已經有了人家的,馬上便拉入府中,根本不肯放出來,哪家若是心疼女兒、老婆敢去要人,立刻便吃一頓棍子,別說女兒,隻怕連命也丟了。更多的荒唐事,我也不好在娘娘麵前多提的。隻是現在一想,別說是跟那些皇親相比,哪怕是跟外頭那些男人相比,王爺也真算少有了!”
於蘭屏顯然也對此早有耳聞,她點點頭,歎了口氣說:
“誰說不是呢!隻是按太祖遺令,藩王宗親若犯下罪行,都要由地方大員承擔,所以人也不敢管他們,自然由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