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他的長子今年二十,曾經在京都陪新帝讀書,最近才回了封地,年至二十尚未娶親。
豫州王多次提出想與我聯姻,我亦用各種理由拒絕。
但是他的世子上門來了,我還是得見見。
居然是那個白淨的商戶。他的馬車裏裝得不是貨物,而是聘禮。
我已經二十三歲,淩置也二十六歲。突然之間想成親了,想對自己的生活有個交代。
如果我肯嫁人,外公與珍珍姨母一定會很開心。淩置也徹底死心了。想起他與我這些年的荒唐,我突然之間覺得,當時沒有選擇他,如今也不可能是他。
我應下了豫州王世子的求親。
他的斯文很像淩置。
定下來的那天,我親自去淩府,把這件事告訴淩置與珍珍姨母。如今我嫁了,你們家的事情不要再牽涉上我。
淩置的表情有些奇怪,至少我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珍珍姨母卻開心極了,連忙張羅給淩置娶親。
淩置如今二十六歲了,雖然相貌很英俊,家資豐厚,但是隻是商戶之子,而且與寧南侯不清不楚,很多的人家不敢把女兒嫁給他。他們都在猜測我與淩置到底是什麼意思。
珍珍姨母先給他納了三房美妾。
在宿渠縣的時候,出嫁的閨女要兄弟相送。我沒有親兄弟,送嫁的有淩置、秦秉文和霍子炎。
我蓋上紅蓋頭之後,便沒有再見過淩置。
我新婚的那晚,他自刎了。
我三朝回門的時候,珍珍姨母揪住我的頭發,使勁打我,說我害死了淩置,說我是克星,當初我的父親母親與弟弟是被我克死的。
外公發怒了,他摑了珍珍姨母一耳光。
我這輩子,頭一次見到外公發怒,他顫顫巍巍地罵珍珍姨母胡說八道,還說淩置是自殺的,與我無關。
那天,鬧得天翻地覆,我的夫婿——豫州王世子霍旻琨抱著我,安慰我。
我沒有哭,看到他們鬧,任由珍珍姨母打我。
天地之間一片黑色,我站在那裏,耳邊一切都靜謐了。
我去給淩置上墳,按照表妹給表哥的儀式,靜靜地鞠躬,沒有落一滴淚。
每個人都說我的心是石頭做的,我沒有反駁。沒有人知道我與淩置的感情,他們不懂,所以我不說。
霍旻琨麵相斯文,性格很和順。
成親的初期,他會應付我,後來也漸漸淡了。家中有幾房妾室,他試探娶進門,我沒有反對,他便放開了手腳,而後又娶了好幾房回來,家中妻妾成群,熱鬧極了。
一開始,有妾室試圖挑戰我夫人的權威,我對待她們,亦像是對待我的生意上競爭對手。打死了兩個不規矩的妾室,剩下的眾人對我很是畏懼,家中的後室和睦極了。
霍旻琨也滿意。
我雖然大部分的時候在豫州,生意的重心也慢慢轉了過來。在宿渠縣的生意交給田勁叔叔,他如今五十出頭,對錢財沒有太多的貪戀,反而對我很好。他從來不說,我也知道他把我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偶爾我忙起來的時候,喉嚨很很痛。
叫大丫鬟準備好冰糖涼水,她很盡心,直到有一日我知道那些冰糖涼水是霍旻琨準備的,便不再喝了。為了感謝他,我送了他兩個美妾。
他隻是看著我,說:“南宮苕華,你的心比石頭還要硬!”
我想說,我的父親姓博爾之斤氏,並不是南宮。但是他的話沒有錯,我的心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