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傾歌
作者:千葉飛夢
文案
鳳傾花影,花傾鳳焚。
少時,她驕傲昂頭,嬌嫵一笑的魅惑,不算傾城,不算絕世,純淨無邪中,不過宛若一隻翩飛人間、逗留紅塵的彩蝶。少時他為她吹笛,少時她為他起舞。驚羨眾生的青梅之戀,卻不想到頭來竟是一場權利爭奪、醜揚天下的鬧劇。
三年後,她得意昂頭,揚眉一笑的英姿,不是美,不是柔,金戈鐵馬下,她是躊躇在握、睥睨言笑的統帥。沙場上的決勝千裏,有他與她同在。那時他寵,那時他愛,那時他心心念念死也不甘心死於她之前。那時她不懂。或許懂,卻不敢懂。十八年的兄妹,一朝身世浮露,他掙紮,她彷惶,兜兜轉轉,停停留留,在兩人終究握緊了對方的手時,彼時要麵對的,卻遠不止一座高山、一片浮雲、一汪冰潭……
得勝歸朝時,恰逢他來求婚。他尊貴,才高,人勇,卻千麵難懂。一時,他是俊逸如斯的白袍公子;一時,他是鬼麵無常的黑衣無賴;再一時,他又是權傾天下的金衣小侯爺。真假玉笛,龍鳳玉佩,千裏神駒,匕首之刺,漠北之約,鳳翔之諾……一點一滴,他在用著即使聰明如她也難懂的心②
聯盟雖定,但權利取舍難以短期合謀相類,各國謀權政事衝突不同,是以聯盟之說名雖有,然行未動。諸侯分立,楚國依然毫無收斂。
三年前,楚軍鐵騎踏入齊國蔡丘。齊楚大戰爆發,一戰三年,最終以齊莊公十八年的這場雙方投入數十萬兵力的會戰定決勝負。
惡戰後,齊勝,楚敗。
蔡丘歸國。
齊大非偶
回到金城,已是五日之後。
秋日,碧空寥廓無際,流雲揮灑,長煙瀟澈,朝陽如金鑒獨嵌蒼穹,耀得整個都城熠熠煌煌,氣象不凡。
王叔命太子大哥無蘇在金戟台舉行了隆重的犒軍儀式。
大軍駐紮在金城西郊,與我和二哥一同入城的,隻有親軍千餘人。人雖少,但巋然整齊的步伐聲,鏗鏘有序的鎖甲摩攃聲,來回飄擲在九陌街巷時,將素日裏熱鬧喧嘩的金城震得如同無人般安寂。
城門大開。千萬百姓潮湧街頭,人人摒息著,斂神端容,如望神祗般仰視著高坐在戰馬上、戰甲英武的將士們。
金城的空氣有著不同於蔡丘的清新熟悉。
我閉眼,仰了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彎唇淺笑。
陽光灑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三年。
再回來時,我已不是昔日那個嬌柔如柳的齊國小公主夷光。
街道兩旁的人群突地有些騷亂,我睜眼,轉眸看了看。
隻見人堆中不乏年輕的姑娘,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正伸著如玉般的纖指對著我和二哥指指點點,容顏羞澀,眼神卻極為大膽,將我和二哥上上下下、從頭打量到腳。偶一與我視線相遇時,她們的眸子裏更是泛出異樣的神采來。
自持貌美的,猶是眼波流轉,含嬌帶羞,極為媚惑。
我不禁微微一笑,手指擺弄一下頭頂的盔甲,挑挑眉,很是得意。
“就別禍亂人心了。”清涼的語音如冰砸人,淡淡飄入我耳內。
我回頭,看著麵色漠然如霜的二哥,抿了抿唇,輕笑歡快:“她們必是在猜我和你誰才是公子無顏……在她們心中,禍亂人的那個,肯定是公子無顏,而非夷光。”
無顏聞言轉頭,瞪眼瞅著我,笑不得,氣不得。
“我的名聲都被你給敗光了。”怔了半響,他才咬牙出聲,臉色恨恨然。
“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聲,還是風流郎的名聲?”我佯裝不解,嘻笑問他。
想來他自知拿我無法,隻得眸光一閃,扭頭不理我,緘默時,驚羨眾人的俊美容顏清冷如月般疏離。
我心下高興,笑了笑,正要再揶揄他幾句時,眼眸上揚時視線忽地一滯,隨即,心中慌亂一跳。
街旁高樓上站著個雪衣男子,清風媚陽下,那人衣袂清揚,俊逸得似仙人般脫離塵世。
隔得很遠,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