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剩的水行外氣而早已變得淤濁黑紫。
“老頭兒!快用愈合術啊!”張慶豐著急地大叫,盡管他也認為這是不可能了。
“不…行了……我不行了……已經回天……”張一玄說了幾個字卻隻能空張嘴再也無力發出聲來。
鐵火忙運起火行真氣,出掌貼在張一玄背心的神道穴上,將一股純陽真氣緩緩打入他的體內。
張一玄隻感一股暖流驅走了體內的冰寒,傷口的疼痛卻猛然加劇,又強凝心神將頭向後歪了歪,忙被鐵火另一隻手扶住了,點了點頭道:“謝了……此大恩大德……我張一玄……隻能來世再報了……”
“前輩不必多言,我和鐵金都是大覺宗弟子,請您放心!”鐵火知道他要將張慶豐托付給自己,一個已經七百多歲的修真者,在五常居混跡了幾百年沒有過一次劣跡,他應該得到修真者最高的敬意。
大覺宗的弟子,是啊,大覺宗,嗯。張一玄雖然早就知道鐵火、鐵金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大覺宗五子,可這時聽到鐵火親口說出“大覺宗”三個字才終於放下心來。
張一玄又將目光轉向那個已經哭成淚人的少年道:“慶豐啊……”
“嗯嗯……”少年嗚咽地應著。
“我們…能有……如此的師徒緣分……實屬不易…不易啊……我不該強迫你…修真……其實…我也希望你……咳咳……”
“師父!!爺爺!!爺爺!!師父!!……”少年見眼前的老人快要不行了,卻不知道如何稱呼他,似乎無論是“師父”還是“爺爺”都不足以表達心中對他的感覺。
張一玄一陣猛咳後,麵色竟然又紅潤了起來,聽到少年對他一通亂叫笑著說道:“就叫我老頭兒吧,我還是希望你做一個連環畫家,強迫你修真隻是想讓你替我完成遺願,實在是自私的想法,我也總是為此自責……”
眾人看到張一玄突然間精神起來,說起話也不再斷斷續續,心知這是回光返照,若是這時有一個法術高明的木修施救興許能起死回生,可是此時此地除了真氣枯竭的張一玄便再無人懂得療傷之術了。覺者們可以自愈卻不能救人,看到這般光景不由得心裏更加悲傷,紛紛落淚。
“……你們不要悲傷,慶豐啊,你已經有了兩百年的壽元,以後還是隱姓埋名做個連環畫家吧,千萬不要再修真了,更不要聽那個老怪的話去找他報仇…千萬不要……”
說著,張一玄的眼神終於又變得渙散,鐵火忙強催動真力,卻再也沒有喚醒這位艱辛一生的散修……
…………
張慶豐終於止住了哭泣,這時已經是深夜,大家都已睡去。
恍惚之中他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隻有手中攥著的身份牌還在提醒著他張一玄確實已經離去了,而且就發生在幾個時辰以前,此時他已經被那個叫鐵火的漢子帶到了幾百裏外的地方。
在張慶豐決定跟覺者們走的時候,大家便砍倒一顆大樹,又在山中選了幾塊石料,然後還取出了一些鍛造材料和工具,製作了一副體麵的棺槨。
最後又在張一玄口中放入一顆土靈珠,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入館安葬了,並沒有立碑,而是將一塊巨石依山勢壓在了上麵。
如果張慶豐決定回兗州城的五常居替張一玄注銷任務,便可告發蕭夜老怪,可是這樣就隻能由他獨自一人帶著張一玄的屍體回兗州城,他一個人會十分危險。
最後在大家的勸解下,張慶豐終於答應跟鐵火他們先出了山脈,然後再送他去並州城,他便可憑著張一玄的身份牌在並州城的五常居報案。
隻要將五常居的人帶回到張一玄的埋葬之處就可開棺驗屍,而土靈珠又是最好的定顏珠,可保張一玄的屍身千年不腐,到時一驗必能與張慶豐的說法相吻合。
隻是真的要離去時,張慶豐卻又哭又鬧怎麼也不肯走了,還要去推開石頭挖開墳墓,最後隻得被鐵火用胳膊夾著帶去……
“你打算怎麼辦?”
張慶豐正倚在一塊大石上,卻不知呂白什麼時候出現在身旁。
是啊,他是個厲害的速覺,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要是他想殺我,可能我到死都不會發現是誰幹的,我真是沒用……張慶豐心中胡思亂想著卻沒有答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會去找那個蕭夜老怪報仇的。”
“你怎麼知道?”聽呂白這麼一說張慶豐突然來了勁,一個激靈跳起來問道。
一則是因為張慶豐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思被人猜中,再則是因為他被呂白這麼一問突然更加堅定了報仇的打算,頓時燃起一股莫名的亢奮。
“就在不久前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曆,雖然那人不是我的親人,但他也是一個好人,我覺得他不該就那麼死了,還是因我而死……”說到這裏呂白又回想起了小甲的死,心中鬱悶難當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你為他報仇了嗎?”
“算是吧,可是…我覺得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就好比今天發生張爺爺身上的。”
“你叫他張爺爺?”
“嗯,我覺得他就是個很好很好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