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庭條件不好。”泰安急忙說,“幾乎和我們家以前差不多。況且,她沒有一個愛護她的大哥。”
可這一通馬屁並沒能博取這個愛護弟妹的大哥哥的同情心。泰然寒著臉道:“我還從來不知道你是救濟會的工作人員,且盡拿自己家私來填補人家的空缺。你還真是博愛無私得很!”
泰安抬高聲音:“我愛護她,我有同情心。我照顧女朋友有什麼不對?”
“兩個月用了五千,你養她一大家子?”泰然也大聲起來,“家裏還有高堂健在呢,多年來辛苦拉扯你長大,怎麼不見你供養,反到急著拿錢去貼別人家了!要不就幹脆娶她進門,成了一家人,出錢出力也理所當然。”
泰安急紅了眼睛,結巴起來:“可是,她……其實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她很不好過……”
泰然截斷他的話,“滿口的‘她’。她是什麼人,家裏什麼情況,那麼多的錢,是她向你要的,還是你主動給的,又拿來做了什麼?你先給我說清楚。”
我拉拉泰然,要他別逼得太急。可是他紋絲不動,看樣子是火上心頭,要徹查一番。
“她兄弟出事,我從她朋友口中得知,主動幫她。”
“寫了借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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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理直氣壯道:“我幫她,信得過她,用不著這些。”
我都不由在心裏罵這個小子腦袋少根筋。少年終究是少年,為了愛情拋頭顱灑熱血,覺得凡是計較得失的付出都是庸俗。和他們說道理是說不通的,隻有吃了虧才知道回頭。
泰然沉著聲音訓斥道:“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泰安又惱又羞,忍不住叫道:“是!我花你許多錢!等我將來賺了,加倍賠給你不成?”
泰然氣結,呼地站起來,“好大的口氣,你這就出去自己掙掙看!”
“去就去!”泰安也跳下了床,作勢要衝出房間。
我抓緊時機,喝了一聲“慢著”,把泰安拽回來摁坐在床上。別小看了這句“去就去”,許多倔強的孩子就是為了這三個字的意氣離開家庭做了邊緣少年。泰家的孩子性格剛烈,說得出的,必定也是做得出。
所以一旦執拗起來,也是牛拉不動。
我對泰然說:“你先閉上嘴巴!”又扭過頭訓斥泰安:“你現在是闊少爺了,擺起架子了,動輒鬧離家出走!你走給誰看?”
泰安指著他大哥大叫道:“我受夠了!從小我們做任何事都要聽你的,你決定一切事從來不允許我們發表反對意見。這都是因為家裏是你在掙錢。好,我尊重你。但現在我要喜歡一個女孩子,我願意無償幫助她!所有的錢我都會還你的!你放心去拍你的電影吧!挽著風騷的女明星拍照片,演不堪的角色,說白爛的台詞!”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瘦小的人影一閃,泰安臉上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秀姐氣得滿臉通紅,指著小兒子罵:“畜生,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這樣說你哥哥,你教豬油蒙了心了?”
我仰頭看泰然,他緊緊抿著嘴,臉上仿佛罩了一層黑氣。我心道不妙,認識這麼久,從來沒見他真的動過怒,但直覺告訴我,這景象就是暴風雨的前奏。
我拉過他,對泰萍說:“我們出去走走,你勸著你媽。”
泰然安安靜靜隨我帶上車,一路上一言不發,落落寡歡地垂著眼睛看自己的手。這份憂鬱,讓他看上去有些脆弱可憐。我不忍心,紅綠燈的時候去握他的手,結果發現他的手比我的還暖和。
他反過來握了握我的手,仿佛找回了點神采,說:“肚子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其實你媽今天做了鹽菜扣肉,我聞到了香。”
“別提了。”他說,“去吃擔擔麵,我指路。”
他帶我到他讀書的高中後門,下了車,在小巷子裏走上五分鍾,進了家矮小的麵館。
老板認識他,一時高興,免了我們的飯錢。泰然又提筆在他們的意見簿上寫下“生意興隆”和“賓至如歸”,老板這下連酒錢都給我們省了。
我笑他:“你倒一點也不客氣。”
他隻顧開了瓶子喝酒。我沒去管他,再說,我相信啤酒是喝不醉人的。
泰然不像別的借酒澆愁的人,邊喝邊傾吐傷心事,他喝起酒來特別沉默專注,沒有一句廢話,好像酒水下了肚子,憂愁也給衝淡一般。小店裏熱,他出了汗,頭發鴉翅一般貼在臉頰和頸子上,分外性感。旁邊的客人扭過頭來看,還有女客上下打量我。
半打啤酒下了肚,他揚手還要叫,我輕輕按住他,“明天十點有個通告。”
他聽話地放下手,點上一根煙抽起來。
隔壁座有孩子忽然發起脾氣,不肯吃青菜,做母親的眼看要發火,大點的那個孩子急忙把弟弟拉過去,把碗裏的雲吞送到他嘴裏。從小就這麼友愛,有這樣的兄長是種福氣。
泰然幽幽說:“我比小三他們要好點,我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