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掃過四周,眾人被我冷厲目光一觸之下,無不收起嘻笑之態,不由自主紛紛站立。我緩步走上廳前雕花木椅坐好,笑道:“各位今日都是來見白衣的麼?小女子讓諸位夫人公子久候,望請恕罪。”
眾人麵麵相覷,卻是誰也不發一言。
我笑道:“哦――怎地不說話了,各位今日而來,不就是想多和我說些話?”我眼神一掃,瞥見角落中一個瘦小少年,臉上稚氣未除,不由心裏又將小綠與雲逸揚細細罵了幾遍。口中卻道:“就是你――你想與我說什麼?”
那少年見我手指指向他,緊張開口道:“白――白姐姐――”卻被我打斷道:“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口吃得厲害,道:“十――十五――不不――十六了――”
我笑道:“你可知我多大了?”
少年道:“不――不――不知道――”
我伸出兩個指頭,道:“我今年不多不少,剛好二十六歲。”我甜甜一笑,接道:“所以,你不應該叫我白姐姐,至少應叫我白阿姨才對。”
我話音一落,立刻便見包括那少年在內,已有五六個人走出花廳。我唇角落出一絲笑意,道:“你們還想問什麼?”
卻見個四十餘歲,相貌猥瑣不堪的中年男子一步三搖地邁出,搖頭晃腦道:“小可今日得見卿相,實是三生有幸!小可前歲新寡……不不不,前歲亡妻,正想重續……那個鸞膠!小可今年四十有三,正與卿相年庚相合……不知可與卿相成就百年之好……”
我眼神微眯,慢慢道:“你是瑞合綢緞莊的高掌櫃,是不是?”眼見那男子連連點頭,我聲音一冷,道:“如果你再不從我視野中消失,恐怕你就沒有綢緞莊為你養老了……”
眼見“新寡”的高掌櫃幾乎是抱頭鼠竄般逃出花廳,我端起茶水,放到唇邊啜飲一口,正想將剩下的人如何踢出門外。卻見一位二十餘歲青年男子走出列來,揖道:“在下方懷德,見過白衣卿相。”長得與前邊幾位相較,倒也算是儀表堂堂。我剛待答話,卻聽優華低聲俯耳道:“白姐姐,就是他――”
我心念一動,低聲道:“就是他調♪戲你,是不是?”
優華道:“是!他是江北五省米商大戶之子,據說與官府有結,人多勢大。”
我輕哼一聲,隨即笑道:“原是方公子,失敬失敬,公子稱呼小女子白衣就好,這卿相之名隻是別人隨口叫得,小女子怎麼敢當?”
方懷德聞言忙笑道:“白衣卿相之名傳遍大江南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有勝男兒,尤其……人長得如此美貌,更讓小可――”他見我向他微笑,還以為我已對他心動,不由又是得意又是歡喜,亦是一個個媚眼拋過來。
我笑道:“哪裏哪裏,我這個婆娘已是人老珠黃,哪及我的小侍女水靈可人?”
方懷德臉色大變,剛才“風流”樣子一下子消失不見,結巴道:“這個――這個――”
我笑容一收,實是沒有心思與這種無恥之徒再說下去,喝道:“滾――”,便要拂袖起身。
方懷德見我口氣大為不善,不由怒上心頭,他本是紈絝子弟,被人奉承慣了,哪被人如此斥罵過。方懷德上前幾步,破口大罵道:“你不過是一個黃臉婆娘而已,老子不是為了你那身價,哪有心思同你――”
他話還未完,突然停口不說,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人卻動也不敢動了。